第二十五章(1 / 2)

同上次大集一樣,阜新鎮比往常來時要熱鬨得多,放眼望去人頭濟濟。

下了幾乎滿員超載的牛車以後,陶湘去郵局寄了信,隨後又擠在擁擠的供銷社裡看布與棉花。

她想裁條做棉被,必須先來了解一下行情。

因著天氣比較冷,供銷社裡布匹櫃台上了好些毛料與厚棉料布,顏色樣式大多顯眼土氣,但攢著布券買的人卻絡繹不絕。

成人扯布做新衣大多要十來尺勉強才夠,小孩就少些,而做被子最費,幾丈的布才夠縫裡子麵子,充當填物的棉花至少也需要費上幾斤棉絮票,原身留下的那些布券完全是不夠的。

如今年月物資匱乏緊缺得很,每人一年不過五尺的布票定量,原身隻給陶湘留下三尺不到的布票,頂多可以買布縫上幾條月事帶或是手帕,彆的可做不了。

陶湘想起床底下鋁箱中的那一身身體麵的秋衣棉襖,怕是愛美的原身這些年把布票都用那上頭了,可那些衣服卻不能當被子蓋,都拆了或許能做一條,但無異於殺雞取卵。

見棉被的事還有的磨,陶湘索性放在一邊。

蜂擁衝到櫃台前買年貨的人越來越多了,陶湘被擠得心燥,忍不住一拍存著臨期票券的口袋,也加入了搶購的行列。

草紙、蠟燭等日用品都是經常消耗的,陶湘一口氣將票本上積攢的份額全花了出去,買來的東西裝滿了她的布兜。

一刀草紙可裁成小塊用上小半個月之久,一支蠟燭也夠夜間許久的照明,陶湘買的足夠她用到來年開春。

普通人可舍不得這麼壕氣地買,不提份額,少說也得花出去四五塊錢,但陶湘買這些的時候卻眼睛眨也不眨。

她本來沒想囤貨的,甚至連背簍都沒帶出門,可一到鎮上才發現,百姓似乎越到年關手裡就越有閒錢,平時節約慣了,一下子購買欲上來止也止不住,供銷社怕是直到過年生意都不會冷清。

陶湘擔心之後每回來每回擠,她自個兒過冬的物什會買不齊全,索性就準備多買些回去放著,好在帶來的布兜夠大,差不多都能放下。

至於原來本盤算著要買了放陳家公用的油鹽醬醋茶等,此時陶湘也打消了這個念頭,轉而選擇給自己換了些耐吃的黃豆糕油酥餅、上等貴價糖果等,私下裡好填填肚子。

這些可都是供銷社裡最新拿出來的限量供應麵點,搶著買的人不少,恰巧讓陶湘趕好時候碰上了。

於是先前屬意去縣城裡低調采購的主意暫時沒被想起,她將身上的全部糖票與部分糧票都花了個乾淨,紛紛換成手裡油紙包紮的袋袋沉甸,看上去比那些拎著東西走娘家看親家的人都氣派,但其實都是她自己吃。

光她一個人買的,都夠一戶人家正月裡走親訪友招待客人的量。

熱水瓶事件給陶湘提了個警,陶湘可不願意以後再拿自己的東西供養著生人,覺著還不如進了自己的肚子安生,狗不理包子,誰也彆惦記。

身上背著的布兜裝得鼓鼓囊囊,雙手還拎滿沉重的糕點盒,陶湘左右閃躲著避開擁堵的人群,終於護著買到的吃食來到了供銷社門外喘口氣。

在她這一陣有意識地消耗中,那些臨期的票證大部分都被及時用了出去,不過手裡卻還依舊殘留著一些諸如布票、肥皂票、火柴票、酒票和煙票等暫時派不上用場的多餘票。

陶家嬸嬸在陶湘下鄉的行囊裡塞了兩三打洋火柴,足有十來盒,每天晚上陶湘點蠟燭就是用的火柴。

他們本就是火柴廠的,整點火柴容易極了,因此火柴票就被省了下來。

至於其他的票也多,煙票酒票都沒處用,肥皂票也用得慢,一塊肥皂能使好久,這些票暫無用武之地。

下次還是再去縣城裡看看,能在黑市裡買到新被子最好。

陶湘一邊在心裡盤算著,一邊迅速去街邊又買了隻帶蓋的大籮筐將所有東西裝上,順帶尋了個偏僻的地方將沉重的糕點等物都裝進空間減負,這些夠她美滋滋地消磨好長一段時間了。

在地方鄉下吃不了肉,連雞蛋也隻是生病時才有的福利,陶湘隻能靠這些續命。

大集市會開上一天,正當陶湘優哉遊哉逛著的時候,屯裡突然有人著急忙慌地來找她了,說是知青們集體犯了大錯,大隊長叫她快些回去。

對方的話說得含糊,像是怕被周圍其他屯裡的人聽見這不甚光彩的事。

陶湘聽得眉頭一皺,其他知青不是早上去縣城買糧了麼,集體犯錯又是哪出?

雖這樣想著,但她還是動作不慢地隨對方回了旮遝屯。

路上人少,陶湘又問了一聲,這下對方回答了。

說是縣城裡公安查投機倒把時被當場捉住的,現在人被帶到了旮遝屯,正找大隊長讓反應情況呢。

投機倒把在這個時代可是大罪,是要嚴查的,被捉住關教育班、吃牢飯都是輕的,儘管知青們隻是買方。

陶湘捏著籮筐背帶,抿緊了唇:“待會回了旮遝屯,咱們往四合院拐拐吧,籮筐礙事,我把它先放了。”

臨近屯裡的半道上,陶湘尋著機會,將空間裡存著的糕點都放了進去,還有糧本、副食品本與票券也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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