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綢繆,這下可彆惹了大遭,沾一身腥。
陶湘進四合院也就來得及放下自己的籮筐,很快又被急急忙忙喊去大隊長家接受調查了。
旮遝屯還是頭一回出這種事,又涉及住在家裡的陶知青,躺在床上行動不便的陳阿婆焦急極了,直讓陳丹桂去打聽清楚情況。
陳丹桂盯著地上那隻蓋得嚴實的籮筐看了幾眼,終是沒敢當著陳阿婆的麵去打開看看,而是依著老人家的話出了四合院。
不過她也沒有照姨婆說的去大隊長家打聽,反而徑直來到了她自己的家。
時至中午,陳丹桂的母親陳嬸還在家裡做著飯,破舊的土房子裡烏煙繚繞。
家裡人口多孩子多,除了陳丹桂,底下還有她一個妹妹與兩個年幼的弟弟,一家六七口人擠住在一間小平房裡,吃頓飯也不容易,難得陳嬸體型還能那麼富態。
“你怎麼過來了?”見到自己的大女兒,陳嬸顯得並不熱絡,當然也不冷淡,“不是叫你去服侍好你姨婆?”
住慣了西廂好房子的陳丹桂第一次覺得自家踩腳不下,她尋了個板凳坐在門口:“娘,就讓俺歇口氣吧,天天乾伺候人的活……”
聽出了大女兒話語裡的埋怨,陳嬸表情頓了頓,隨即溫和下來:“那還不是為了咱家?丹桂啊,你爹沒什麼用,咱家可全靠你了”
“要是你弟弟能過繼過去,以後占了房子,咱都能過好日子,你也能配得上更好的人家……”
被胡亂打了一通雞血的陳丹桂當即覺得自己能耐極了,便也沒同母親說自己與陶知青有矛盾的事,而是興致高昂地一起身,去大隊長家打聽消息。
大隊長家
“原來陶知青你還是烈士子女……”在場的人大多驚呆了,沒想到知青裡還有一個竟是這樣的紅色身份。
陶湘是烈屬的身份除了曾告知過其他知青,在旮遝屯她是從未說過的,而知青們與旮遝屯素來有隔閡,自然也不會互通消息。
“是……”被盤問的陶湘衝拿著原身父母軍糧本的幾個打投辦的公安點了點頭,一邊暗想他們該不會還要去西廂檢查吧。
就在陶湘絞儘腦汁開始回憶小隔間裡究竟有沒有禁品存在的時候,隻見對麵幾個神情嚴肅的公安忽然朝她笑了,緊張僵持的氣氛頓時鬆懈下來。
“不愧是我們軍人子女,思想覺悟就是高,是這麼多知青裡唯一沒有犯錯的一個!”其中一個公安合上糧本,將其還給陶湘。
他們說得鄭重其事,被誇的陶湘暈乎乎地接過糧食本,沒想到烈士子女身份還能成為擋箭牌。
場麵一時輕鬆起來,站在一旁被公安氣勢壓製的大隊長也趁機開口把陶湘誇了又誇:“難怪這麼多知青裡也就陶知青最出彩,俺還記得上回搶收數她……”
托在陶湘身上這一打岔的福,抱頭蹲在地上行李被扔滿地搜檢的其他知青們也被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了。
縱然如此,公安們還是將知青們狠狠批評警告了一番,連帶著大隊長說了進去。
“你是生產隊大隊長,這些知青落了戶就是你的人了,要連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還當啥?”公安們儘管語氣還是不好,但聽上去還是有放緩的跡象。
“是,是……”大隊長極懂眼色地一一遞上“大前門”香煙,這都是一年年在糧站交公糧時練出來的本事。
吃了大隊長發的煙,公安們也沒有久留,很快就離去了。
這件極丟旮遝屯麵子的事暫且沒怎麼傳出去,知青們的顏麵算是保住了,可裡子卻丟了個乾淨,還有他們帶去的錢也被作為贓款沒收了,簡直賠了夫人又折兵。
公安一走,大隊長轉過身頓時拉長了好大一張臉,對著灰頭土臉的知青們就是一頓狠批。
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以後知青們的生活費都不發了,改為屯裡代為派發糧食。
今年歉收,哪能有什麼好糧食,不過就是白心紅薯罷了,吃不飽餓不死,吃多了還燒心。
日後想用錢吃些好的改善改善也沒機會,畢竟知青們手裡沒錢。
教訓完知青們,大隊長倒是對陶湘露出了一張好臉:“陶知青,縣城月底的大會咱們旮遝屯就派你上台講話了!”
陶湘意外成了這個事件裡唯一受利的,還被莫名其妙安排上了一件榮譽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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