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秀:“你教我。”
辛秀學了這通靈術,看過胡三娘生平,哪怕是作為一個外人的視角,她依舊覺得無比憤怒,胸口堵著慌。
胡三娘是個性格柔軟美麗的女子,可是太過美麗,鄰家的婦人們因為嫉妒她的容貌,造謠她不守婦道。其他的男人垂涎她,用她的桃色逸事滿足自己的肮臟私欲,捏造與她幽會的傳言。他們所有人一起逼瘋了她,殺死了她。
人言如刀,殺起人來就如千刀萬剮。
因為不知道是哪一把刀最終割斷了她的喉嚨,所以每一把刀都沒有錯嗎?當然不,每一把刀都有錯。
辛秀從額上撕下通靈符,揉成了團丟在一邊。她一手按在拘住胡三娘的靈符上,問:“你既然有勇氣剖開自己的胸膛,當時那把刀,為什麼不紮向打你的那個男人?不紮向每一張帶著惡意的嘴?”
胡三娘當然無法回答她,辛秀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她看了這事不高興,非得做點什麼才能痛快。
辛秀去了宋家巷子,此時是半夜,各人都沉在夢鄉,辛秀找了一家,直接進了他們屋子,從床上拽起了一個肥胖婦人。她在胡三娘的記憶裡看過這人,最愛在她們一同洗衣時,故意問胡三娘,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了,假意關心,轉身就去和人說她又與人偷情被宋家郎君發現,打了個半死。
“你還記得胡三娘吧?”辛秀將人製住後問道。
婦人被她嚇得不輕,跑又跑不了,驚恐而結巴道:“我、不、不她不是我殺的啊!我沒殺她,是她自殺的,她自己想不開,和我沒關係啊。”
辛秀拍拍她的臉,“誰說和你沒關係,你看你這張嘴沒少淩遲彆人,這麼喜歡傳謠言,以後就不要用了。”
在婦人驚恐的目光中,辛秀一指點上她的喉嚨。她丟下捂著喉嚨發不出聲音的婦人,又轉向她身邊的男人,微微一笑,“你也是,造謠自己和胡三娘睡過,很爽是不是?”
這一晚,辛秀走遍了幾十戶人家。申屠鬱跟著她,但沒有阻止她做任何事,隻是看著。騾道士也跟著,他心情複雜,望著辛秀忍不住說:“你這是用失聲術讓他們以後都無法說話了?”
辛秀滿麵輕鬆:“有些說的不多,失聲幾年也就算了,說太多的,我就讓他們一輩子都再說不出話了。”
騾道士真的有些看不懂這小姑娘,平時看去像個好人,愛多管閒事,可有時做起事來又顯得有些邪性。
“你不是好人嗎,好人可不是這個做派。”
辛秀:“你又忘了,我說過自己是個壞人。”好人做事隻為彆人,壞人做事隻為自己,她隻想要自己痛快。
而且做壞人可比做好人要好多了,因為好人隻能做好事,而壞人可以做好事,也可以做壞事。
騾道士輕哼一聲:“你要真是個壞人,就該殺了這些人。”
辛秀:“死人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哪有活著受罪好。不過,有一個人不殺我心裡不舒服。”
胡三娘她那個丈夫,在她死後匆匆搬家擺脫了胡三娘,如今住在外縣,聽說小日子過得還不錯。她這人就看不得彆人做了壞事後還繼續過好日子。
辛秀:“我從前看到過很多不平之事,哪怕離我的生活很遙遠,但這哭聲傳到了我的耳邊,總讓我覺得不舒服。”
她那時每每看到這樣的事,都忍不住想,如果不是身處這樣的法治社會,如果有能力讓那些人得到懲罰,一定要做些什麼。
現在“如果”成真,修仙世界,為所欲為。
辛秀:“所以哪怕現在是半夜,我也要找過去殺了那男人。”
她用上了久違的大摩托,幾乎沒花多久就找到了宋郎君的家。
這是個和睦而美滿的家庭,男人有了新的妻子,還有個幾歲的孩子。辛秀在他們床前站了一會兒,那個幾歲的小男孩醒了,看到她也沒有驚叫,而是很好奇地從床上爬起來小聲問她:“你是誰啊,你是神仙嗎?”
辛秀抬手捏了捏小孩的臉頰,“小孩,半夜不睡覺,會遇上妖怪的。”
她的手在小孩額頭一點,這小孩困倦地閉上眼睛,重新倒在了爹娘中間。申屠鬱在徒弟身後,見她沉默良久,幽幽一歎,終究還是是上前,將手按在了宋郎君腦袋上。
她沒有殺他,但抽掉了他的生命,此人壽數大約也就隻剩十年了,並且這十年裡,他將疾病纏身,迅速衰老,要纏綿病榻受儘病痛折磨。
辛秀收回手,“就這樣吧。”
她出了屋子,禮貌地幫人好好帶上門。
望著天邊熹微一點光,她緩緩呼出一口氣,“總算覺得舒服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