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妖截斷了後國氣運之脈, 用作修行,供養己身。”看到那一座宮殿和底下的升龍柱,申屠鬱立刻明白了, 說道:“再這樣下去,整個後國都會被他吞噬殆儘。”
辛秀:“不用‘再這樣下去’, 現在後國這片地方,已經差不多快被這群吸血蟲給吞儘了。”她走過這麼多地方,就後國人民活得最水深火熱。
申屠鬱一想途中見到的各種情景, 覺得確實如此。
老五也感覺到了什麼,低聲道:“我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生氣,從那邊傳來。”
申屠鬱沒有感覺到, 不免多看了他兩眼, 老五憂慮中沒有發現,辛秀發現了白姐姐的疑惑, 拉了拉老五,“什麼生氣?”
老五自己也有點迷糊:“我也不知是什麼,但確實有種特殊的生氣,很純粹澎湃的感覺。”
辛秀:“懂了, 肯定是金剛天王菩薩手裡有什麼寶貝。”
聽她篤定的聲音, 申屠鬱再度疑惑, “為何如此肯定?”
當然是靠經驗,一般這種大BOSS手裡沒點什麼底牌, 沒點寶貝,怎麼盤踞一方擴展勢力?從外麵那些事可看出, 這菩薩不是什麼好東西, 總之往邪惡那邊靠就行了,它能散發出什麼純粹的生氣才怪了。
辛秀稍解釋兩句, 搓搓下巴,“我覺得,咱們應該把那家夥手裡的寶貝搞清楚。”
老五從剛才起神情就很嚴肅,“大姐,你有什麼計劃?”
辛秀:“嗯?我沒計劃啊,見機行事就是。”
老五:“……”這麼久了,我竟然還是沒有習慣大姐的做事風格,大概是我沒有大姐那樣隨機應變的能力吧。
辛秀噗嗤一笑,“好吧,打算還是有一個的,咱們故技重施,化明為暗。”
她如此這般說了一通,老五慎重地點點頭,神情依舊嚴肅。
申屠鬱道:“放心,哪怕殺不了這金剛天王菩薩,我也能帶你們安全逃離此處。”
從某個方麵來講,申屠鬱與辛秀這對師徒當真是一模一樣,都是遇到危險迎難而上,不知道什麼叫退縮的人。申屠鬱這一生經曆的危機多了,並不把這樣的陣仗放在眼裡,辛秀就是死到臨頭了也不知道怕,可憐老五喜歡周全行事,夾在這兩位之中,瑟瑟發抖。
升龍柱上那座宮殿忽然間升起一座雲橋,有個子低矮,戴著高冠的妖怪從橋上迅速跑過來,尖著嗓子喊道:“朱榮護法來了!請進金華宮等待菩薩召喚吧!”
雲橋凝成厚實的道路,讓她們穩穩被抬了過去。
升龍柱上的宮殿極大,辛秀甚至懷疑它整個就是用金子做的,要不然也是鎏金,看這屋瓦,看這柱子和地麵,無一不散發著閃瞎人眼的刺目光芒。越是靠近,辛秀就越是發現這建築精美得令人咋舌,也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老實說,像這樣孤零零一根棍子上麵戳著個危房,她就挺想把下麵那根柱子掘斷,然後看這座宮殿摔下去的景象。
“朱堯那廝呢,他也在?”辛秀調動了一下情緒,掀開簾子問,語氣沉怒。
迎賓妖怪忙送上笑臉,“朱堯護法確實在呢。”
辛秀:“菩薩見他了?”
“不不,還沒有,朱堯護法剛到不久,菩薩今日還在修煉,沒來得及見呢,您也知道,菩薩修煉咱們可不敢打擾,都隻能等著。”
辛秀一哼:“這還差不多,走,先去見見朱堯。”
申屠鬱在進入此處時,已經默默按住了辛秀的手背,為她鞏固法術,為了避免她的偽裝被人發現。
見了朱堯護法,辛秀心裡一樂,是不是姓朱的妖怪原型都是野豬啊,怎麼都長得一副豬樣,隻不過朱堯是個顯得精壯一點,而不是虛胖一點的野豬。
“朱堯,聽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上蹦下跳,在菩薩這裡說了我不少壞話?”
一開口,辛秀就是奔著拱火去的,語氣萬分輕蔑。朱堯護法果然也不是個好脾氣的家夥,毫不客氣反嘲諷:“聽說你那沒用的弟弟死了?死的真是好,免得你再為了那沒用的東西誤了菩薩大事。”
如果是真的朱榮在這裡,大約要被這句話氣個半死。
辛秀做出怒發衝冠的模樣,“你!找!死!”
朱堯護法嗤笑:“怎麼,你還敢在這裡和我打起來不成?”
辛秀:“我已經受夠你了,我弟弟的死和你也脫不了乾係,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黑山護法私底下早有交易!是你讓他害我弟弟!”
申屠鬱一愣,心道,徒弟怎麼知曉這些?我怎麼不知呢。
彆說他不知,就是作為被指控的對象朱堯護法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和黑山有交易,什麼時候又害過朱煞。可辛秀說話沒避諱,金華宮裡這些妖怪們都豎著耳朵聽著,眼神都變得異樣,搞得好像他真做了什麼,朱堯氣極反笑,“我看你是瘋了,在這胡亂攀扯!”
辛秀扯謊扯得和真的一樣,怒也怒得真情實感,殺氣更不是假的。她凝視著朱堯護法,眼底深處變成了碧色,用自己雙眼的迷惑能力進一步刺激朱堯,不動聲色挑撥他的怒氣與殺意。
他們本就是死對頭,朱堯又莫名其妙被她扣了頂黑鍋,哪裡肯甘休,辛秀輕而易舉把這份殺意擴大。她捏一捏白姐姐的手,作勢要攻擊朱堯,實則是讓白姐姐動手。
申屠鬱會意,隻見一道強光中,朱堯的轎輦就被打了個稀巴爛,朱堯沒被砸中,但他忍受不了這樣的挑釁,也毫不客氣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