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洲來了喵。】
小布偶貓突然出聲,把原本已經在泳池裡睡著的夏桃吵醒了。
“這麼晚了他來乾什麼?”夏桃不情不願地爬起來加班,“總不會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對我的愛意了吧?”
【那不至於。】布偶貓非常耿直地說,【他剛剛才決定拿你的命換他爺爺的命誒,都沒帶猶豫的。】
夏桃:“……啊,為什麼我聽說這個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呢,難道是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他的渣了嗎。”
布偶貓反倒對夏桃的淡定感到驚訝了:【桃桃!你就一點都不著急嗎?他可是打算用你的血救他爺爺呀!】
“還好吧。”夏桃仍然表現出了超乎布偶貓預料的淡定和冷靜,隻是反問道,“攻略人物有三個可選,你猜我為什麼第一個選擇了沈言洲?”
布偶貓懵逼了:【喵???這個這個……】
係統頒布的第二個主線任務是【和兩位目標人物談一場淒美的曠世之戀】。
得知任務後,夏桃就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談一場淒美的曠世之戀】——這個要求過於寬泛,又要淒楚又要兼具美感,它的確切定義到底是什麼?
她有向係統詢問過,但係統沒有給出準確的說明。
看布偶貓這蠢萌樣估計也是一問三不知,夏桃隻能通過任務進度條在任務過程中判斷自己的方向有沒有出錯。
然而,不論這個任務的確切定義到底是什麼,想也知道男女主從此以後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了一起這樣的圓滿大結局,是絕對不符合任務要求的。
所以夏桃很快確定了自己的任務方向。
無論過程怎麼樣,結局一定得是悲劇。
這才是她選擇沈言洲的真正原因。
想和他達成幸福圓滿的結局無疑是很難的。
但想和他BE——這還不簡單?
夏桃不能說自己料事如神,提前預判到了沈言洲一定會利用小美人魚的血來救沈老先生。
但事情如此發展,也不能說沒有她的引導。
不過,如果真的以為她會犧牲自己來救沈老先生,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但她很快就沒有時間再想,就在她和布偶貓交談的這段時間,沈言洲已經來了。
他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地神秘清貴,那張秀凜俊逸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實在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夏桃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
淩晨一點。
很好。
這個會麵的時間委實有點刁鑽。
夏桃瞅了一眼沈言洲。
朋友,你不睡,難道魚也不睡嗎?
這個時間點來找她,加班費有沒有哇?!
沈言洲自然感受不到夏桃的滿腹怨氣。
來到泳池邊後,他就就地在夏桃身邊坐了下來,眼睫半垂,那雙墨玉一樣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夏桃。
池水幽藍的光映照在他冷白色的臉上,越發顯得他睫影瀲灩。
夏桃:……哥,你半夜不睡擱這兒給我擺POSE呢?
而且她還不得不承認,彆人做會顯得裝逼的動作神態,放在沈言洲那副優越的身材相貌上居然還真的非常得帥……
靠!
夏桃心裡很不平衡。
她熬夜熬得黑眼圈都快出來了,沈言洲還跟個沒事人似的在這兒跟她玩神秘搞沉默不語。
知不知道打擾美少女睡美容覺是要遭天譴的啊?
有什麼要說的大家迅速對完台詞各回各家吧!
腹誹完,夏桃迅速切換成小美人魚的模式,仰著一張清水出芙蓉的臉望著他,語氣天真又關切:“沈言洲,你怎麼來啦?”
倒也不全是演戲。
這句疑問是她的真心話。
說實話,雖然係統已經告訴了她,就在剛才沈言洲決定了要犧牲小美人魚的性命,但夏桃真的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突然來這裡看她。
總不至於殺魚之前還帶愧疚的吧?
彆開玩笑了。
夏桃回憶了一下自己玩遊戲時認識的角色。
怎麼想,沈言洲都不是會愧疚的人。
虛偽和坦蕩同時存在於他的身上,他總是善於利用狠辣殘酷的手段來達成目的,然後坦蕩地承認自己的惡,絕不為此辯解。
因為感到愧疚,而企圖得到受害者的原諒,來減輕自己的負罪感,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點——這樣的手段,從來都不是他的行事邏輯。
頂級財閥繼承人哪兒來的良心啊?
所以,他到底為什麼突然來見她?
夏桃不明白。
不止夏桃不明白。
其實沈言洲也不明白。
和下屬談話結束後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原本應該直接回房間休息,可是就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指引一樣,他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這裡。
他靜靜地望著她。
這隻愚蠢又無知的小美人魚剛從夢境中醒來,像小金魚一樣氣鼓鼓地吐了一串泡泡,抱怨他說話不算數,答應陪她出去玩一直不兌現——
看,都到了現在,她的重點還是他沒有陪她出去玩,完全沒想過自己長時間被困在這裡,到底意味著什麼,她的處境,又到底有多危險。
就連她嬌聲嬌氣的抱怨,都更像是無意識的撒嬌。
這麼輕易地相信彆人,就好像世界上沒有壞人會傷害她一樣,她全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無憂無慮不知愁的溫柔甜蜜。
就像童話裡走出來的人魚公主。
如果她遇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就算她遇見的第一個人不是他,沈言洲也可以預見,小美人魚不會得到多好的結局。
她本來就和這個殘酷的世界格格不入。
像是終於注意到了他不同尋常的沉默,小美人魚輕盈地遊到泳池邊,擔憂地靠近他:“沈言洲你怎麼啦?你不開心嗎?”
她的擔憂和關心都那麼真切,彆有用心的虛情假意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卻讓他在一瞬間失語了。
他望著她那雙溫柔甜蜜的海藍色眼眸,原本用來搪塞敷衍的話語怎麼也說不出口。
沉默不過半晌,他歪頭笑了笑:“沒事……隻是突然想來看看你。”
聽他這樣說,小美人魚很輕易地相信了他的話——她總是很輕易地相信他的話,她有點害羞又有點生氣:“哼,那你還不陪我出去玩!你知不知道我在陸地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呀?半個月後我就必須回海裡了,我要和爸爸媽媽一起過生日。”
“你的生日在半個月後?”
“是啊。”
布偶貓突然cue她:【桃桃,今天是沈言洲的生日誒。】
夏桃:我知道啊!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莫名其妙地提生日這個話題!我的生日又不在半個月後!
單方麵屏蔽了布偶貓的聲音,夏桃繼續一臉天真無邪地問道:“你呢?你的生日是哪天?”
“離我生日還有很久。”明明是今天生日,他卻說了個謊,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說說你吧,以前生日,你都是怎麼過的?”
這個話題頓時讓小美人魚高興了起來,她眼睛亮晶晶地說:“我們人魚族有個傳統,每個人魚過生日的時候,所有人魚族的成員都會一起慶祝,所以生日當天總是特彆熱鬨……”
她高高興興地說了好久,沈言洲隻是靜靜地聽著她說,他一言不發地聽了很久卻沒有一絲不耐煩,認真得仿佛她說的不是什麼無聊的生日宴會,而是價值千萬的商業機密。
因為有個捧場的聽眾在,小美人魚過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太久了,她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話頭遞給他:“……那你呢?你以前生日都是怎麼慶祝的?”
“我不過生日。”
沈言洲說。
小美人魚呆了一下。
“我母親的忌日就在我生日當天,這並不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他語氣平淡地解釋道。
夏桃:乙遊男主們總是會配備一個悲催的身世或者不幸的童年……所謂美強慘的奧義,我懂。
夏桃是懂了,但是小美人魚不會懂,她顯然沒有遇到過這麼為難的情況,一時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