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宮酉時下鎖,此時再想開門,需得層層上報,你當然可以淩空而行進去,但你不能這麼把獻帝帶出來。
你也可以把宮門口的這些守衛都殺光,就你所知,皇帝夜晚多在承光殿後殿獨居,偶爾會去百子坊,但極少去曹氏後妃所在的永寧殿。因而東側門離皇帝最近,把守也最嚴。
你藏在街巷深處的黑暗中,翻開了頭腦裡的法術列表。
許多高階法術需要昂貴的施法材料,金銀尚易得,要在東漢末年尋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水銀寶石才是荒唐,不過你有彆的辦法。
你先給自己拍了個牛力,然後拔出了腰間佩劍。
染血之金(Blood Money)是個十分殘忍的法術,它能將你的鮮血轉化成昂貴的施法材料,支撐你完成繁複龐大的高階法術,而代價,不僅是鮮血,還有你的力量。
劍鋒劃開了你的雙手,鮮血湧出,在疼痛與眩暈之中,血珠滴落在石板上,化成了水銀。
夜風中傳來烈酒與清油的氣味,有守衛的竊竊私語,有行人慌亂躲避,有馬蹄疾馳而過。
而你在黑暗中一成不變的吟誦著古老的咒語,指尖帶著水銀、磷、以及鑽石的光澤,在劍柄上畫出了爍爍生輝的符文,你沒有忘記在說服徽記 (Symbol of Persuasion)繪製完畢後,給自己一個醫療術。
手上的傷口開始快速愈合,但那兩道鮮明可怖的疤痕依舊留存,有時間再記複原術,現在戌時過半,距離放火不過兩三個小時……扯淡,憑什麼拯救長安的皇帝有十二個時辰可以用,你這拯救許昌皇帝就隻有不到兩個時辰!
你從黑暗中走出來,向著宿衛而去,兩名虎賁衛士走上前來,剛想對你說些什麼,目光便被劍柄上流動光輝的符文所吸引。
“請二位行個方便,為在下開了建陽門吧。”你說,“在下沒記敲擊術。”
“諾。”
兩名衛士拎著長戟就轉身回去幫你開門了,這一幕真是太崩壞了,你想。
雖然無人謁讚,但此刻的你可能達到了人生巔峰……因為你做到了劍履上殿,入朝不趨。
這可真是你男神一輩子都沒享受過的待遇,虎賁衛士既被你打發了,一路上竟然連個內侍都看不見,黑暗中有小宦官見你按著劍柄,一路疾行,伸出半個腦袋又立刻縮了回去。
……這都是一群什麼人啊!
天子此時尚未安寢,但他也當然沒穿什麼朝服,夏夜裡,這位皇帝隻穿了件水藍暗紋絲質裡衣,鬆鬆垮垮的披著直裾,靠在冰爐旁,正拿著一卷竹簡在觀看,要不是情況緊急,燈下看這位陛下,還真是標準古言世家美男範兒,值得品評一下。他見你走進來,手上的竹簡啪嗒一下落在了席子上。
“陛下,今夜少府耿紀,丞相司直韋晃,太醫令吉平舉事,誓殺王必,救陛下於水火,請陛下隨臣一同離宮,引劉備為援,駕幸成都。”
你還是第一次向一個男人伸出手,不過陛下沒接,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你,如同看一個瘋子。
“陛下?”
比起殿外那些工具人,這好歹是個名正言順的皇帝,你不能也用說服徽記拉了就走,隻得耐心等他腦內LOADING結束為止。
但是在他LOADING完畢之後,你看到他似是覺得夜晚有些涼,拉了拉肩上的直裾。
“朕不走。”
“為何?”
“朕一直都知道,他們是忠臣。”劉協抬起頭,與居高臨下的你對視,“但沒有什麼用,朕見過太多的忠臣了,他們都令朕失望了。”
“這是您的不對。”你沒怎麼想就懟了回去,“忠臣們不畏拋灑熱血,而您安坐宮中,卻先心冷,這不是天子該有的品行。”
他嘴角勾勒出一絲冷笑,“持劍上殿的人,把朕當成天子了嗎?”
…………不是,這大兄弟還挺能懟人的?!
“您是天子,不需要彆人承認,臣今日冒犯,隻是為了救您離開曹賊虎口,陛下何疑?”
他嗤之以鼻,“朕於此是傀儡天子,去了成都便不是麼?”
“劉備與陛下同為漢室宗族,怎與曹賊相提並論?陛下……你清醒一點!”你的耐心已經快要被耗儘了,你這本質就無父無君的瑪麗蘇實裝不下去了,隻能歐陽娜娜臉,“陛下留在這裡,是想將四百年漢室江山讓給曹操嗎?”
他身子一震,如同夢中驚醒,額頭也見了汗珠,你剛想一鼓作氣,問他玉璽在何處時,屏風後傳來了一聲怒斥。
“逆賊大膽!安敢脅迫聖上!”
一位服飾雖不繁複奢華,卻自有高華氣度的女子從屏風後走了出來,看年齡大概也不到二十歲,眉眼鮮活如畫,這要是曹老板親閨女,曹老板可太舍得了!不過你在感慨之前你還得先向她行禮,“臣隻想帶陛下離開,不想脅迫陛——”
事實證明,她是曹老板的親閨女,你一低頭行禮,她執起宮燈就向你砸了過來,你了個去!哪怕你身上掛了一堆BUFF,還是被她濺了一身的燈油!
“武士何在?!”
咳。
“宮中衛士,皆已被臣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