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你眨眨眼,“先生有何吩咐嗎?”
“已至歲末,家中諸事祭祀,阿遲已為我婦,怎可置之不管?”他施施然抱著那些冀豫兩地的文書便離開了,留下了風中淩亂的你。
你來這裡四年了,經曆了三次年尾,第一年你剛剛嫁給男神,那時你年齡既幼,男神對你又比較冷淡,因而你如未嫁女一般,跟隨兄嫂一同過了年;第二年時,你去了牛鞞的姑母家過年,路上還遇到了馬超;第三年時,你是在北上襄陽的車隊中,跟商人們一同過了年。
至於主持祭祀,料理家務,這些你真是從來都沒關心過。
諸葛軍師府中的仆役,除了你帶來的那三五個婢女外,其餘都是荊州人,甚至連一個益州本地人都沒有,這些仆役看起來都十分乖巧謙卑,精明老練,雖然大半年的時間裡,府中並沒有女主人,但也依舊十分清淨,一應賬目都記的清清楚楚,仆役婢女們各司其職,從未有半點疏忽懈怠。什麼時間掌燈,什麼時間做飯,什麼時間灑掃,又是什麼時間采買,這座軍師府就像有自我意誌一樣,根本什麼事都不需要你管。
說得微妙一點兒……這群仆役們給你一種《呂蓓卡》的感覺,當然,管理全府的蔡盧是個五十餘歲的老頭兒,而非又高又瘦的丹弗斯太太,他待你也恭恭敬敬,但這種恭敬你總覺得並不是仆役對主人的恭敬,而是浮於表麵的那種客氣。
而你也並非喜歡搞宅鬥的人,因此來到軍師府住了小半個月,你極少提什麼要求,一切都按照他們自定的老規矩去,這裡是男神的家,而不是你的,雖然男神不知道到底想些啥,非要你在這裡住下,但遲早還是會有一位新的女主人來,這一點你還是看得十分清晰明白的。
但是現在,主持祭祀,這就很尷尬了,你到底是什麼身份來給諸葛家列祖列宗們上香的?一千八百多年後的迷妹甲嗎?
對你的身份有所質疑的不止你自己,在你尷尬的翻了翻各種禮記,詢問了身邊幾個婢女,又抽空跑去問了吳夫人後,你大概了解了漢朝人年底都要忙點啥,要大掃除,要準備食物,要給祖宗們上供,還要供五祀,準備壓歲錢,最近流行起張仲景的餃子,因而年夜飯還可以加一道餃子吃。
你如此這般的開始籌備,剛開始發布命令時還有些不自在,不過府裡的仆役婢女們都十分乖巧聽話,執行你的命令也有條不紊,就在你差點以為這畢竟是三國,不會有啥宅鬥戲時,你整個人都被教育了一下。
那日是憐娘來與你說,恐怕元旦時留在成都的文官中,不少將會前來拜會軍師,椒柏酒恐怕備得有些不足,想要你去庫房清點查看,你轉過兩個彎,正聽見後院有婢女講話聲由遠及近。
“當真?”
“據說是光祿勳蒯家之女,既出荊襄名門,又與諸葛家聯姻交好,這樣的娘子自然當得主婦之位,豈不比那淫奔女……”
兩個婢女看到了你和憐娘,她們倆恭恭敬敬的袖著手,低頭站定,你還真認得這倆妹子,說話輕聲細語,見你時未出聲先露三分笑,要說她倆能背地裡這麼噴你,你真是萬萬沒想到。
“這便是你們荊州世家大族的家教了。”憐娘冷笑了一聲。
婢女撲通一聲跪下,低頭不語,你感覺略有些尷尬。
這是誰傳出來的流言呢?據你所知,光祿勳蒯越是曹老板的鐵杆死黨啊,208年時跪曹操跪得一點都不含糊,全家都搬去鄴城了,他家閨女,要怎麼嫁給諸葛亮?
時值217年寒冬,二爺馬上要水淹七軍,劉備和夏侯淵在漢中撕得正歡,兩條路基本都堵死了,你這新任的主母難道也跟你似的,無裝備穿越鼇太死亡線跑來四川?
……那這可不僅僅是穿越女之間的對決了,你揮了揮手,讓兩個婢女逃命去,心想這至少是T800 VS T1000。
你回到自己的屋子裡——順帶一提,你住的還是客房——坐在窗下,仍然在思考這個莫名其妙的婚事傳聞是從哪裡來的,憐娘給你遞了一盞蜜水。
“公子想多了。”
“嗯?”
她細細的手指戳在你的額頭上,輕而緩的撥開幾縷亂發,“每遇與諸葛軍師相關之事,公子總會愁眉不展。”
“也不會吧……”你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這些話都是無稽之談,你根本不必替我擔心的。”
“真假並不重要,那些人如何想也不重要。”她抿嘴一笑,“公子心性豁達,妾豈會因此等瑣事而在意呢?隻不過,公子往日裡何等自在,現下卻困於後宅,又要與這班人打交道,妾實在是心疼罷了。”
你抬起頭,看向憐娘,她似乎毫無察覺,“還有公子那幾位婢女,亦是妾之姐妹,在妾看來,公子現下如此處境,天長日久,她們也無法開心呢。”
“如果我再去荊州的話……”你有點猶豫,那你又得再換一個名字?好處是二爺生存幾率up up,壞處是諸葛亮的側室又跑路了,他大概會氣得宣布你也沒扛過217年的這場大疫。
“這些事,由公子自己做主。”憐娘伸出手,握住了你的手,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裡光華流動,“不管公子去哪,妾都誓死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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