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1 / 2)

方正趴在謝聽的尾巴上,不懂就問:“爹爹,為什麼娘親和我們相認,就要受罰?”

“因為仙門的規矩多,你娘……”謝聽手中翻了一頁書,輕哼,“太傻。”

他的目光轉向兩隻幼崽,語氣正經起來:“所以你們平時要把尾巴藏好,我給你們的那顆菩提珠,隻能保護你們身上的妖氣不外泄。倘若你們被彆人發現有尾巴,你們娘親會有大麻煩。”

兩個小家夥懵懂且認真地點頭:“我們記住了,爹爹。”

他倆的手腕上都戴著一顆菩提珠做得手串,看起來像是普通的裝飾品,但卻是難尋的寶物,能將妖族氣息完美隱藏,像虞望丘這樣的強者都無法甄彆。

“可是娘親好像不怎麼喜歡我們……”方圓的聲音有點悶悶的。

爹爹說要帶他們來找娘親,她和哥哥都期待得不得了,興奮得好幾晚都沒睡覺。從魔宮過來的路途遙遠,他們好不容易見到了娘親,娘親也跟他們想象中一樣,漂亮得像仙女,身上有好聞熟悉、讓他們想靠近的氣息。

可是,方圓總覺得娘親見到他們好像並不開心,今天那個老爺爺都把他們抱在腿上坐,可娘親都沒有抱過他們。

馬上到冬天了,一家人就要圍擠在一起睡才暖和,爹爹的尾巴明明枕起來那麼舒服,娘親卻不願和他們住一起。

想到這,兩個崽崽心裡都有點難過。

謝聽合上書冊,眼中柔軟幾分:“娘親不是不喜歡你們,隻是忘記了很多事,”他把兩個幼崽往身邊摟了摟,輕撫他們的後背,以示安慰,“她不是故意的,所以你們更要好好聽她的話,她會喜歡你們的。”

爹爹從來沒有騙過他們,兩隻幼崽被爹爹的話撫慰到,低落的情緒瞬間好轉了許多。

不管如何,從今日起,他們就是有娘親的崽了,再也不會有小妖嘲笑他們有爹沒娘了。

“爹爹,講故事的時間到了。”

兩個崽崽纏著謝聽給他們念話本子聽,這是他們的睡前習慣。

謝聽拿出一個配有插畫的話本子,翻到上次講到的位置,發現這次的故事主人公是一隻水獺妖,但是獺字,他不認識,話到嘴邊,被他替換成了“水狐狸”。

“什麼是水狐狸?”方正問。

“嗯……就是可以生活在水裡的狐狸。”謝聽張口就來。

方正瞪圓眼睛:“好神奇的種族……”

方圓則滿是羨慕:“為什麼我們不是水狐狸?”

“……”

謝聽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裝作沒聽到閨女的靈魂拷問,繼續往下講。兩個幼崽逐漸被故事的劇情吸引,專注地立起狐耳。

然而男人刻意輕聲溫語,語速又慢,好比催眠曲。

兩對狐耳不知不覺地往下垂,故事講完時,兩隻幼崽已經完全將眼皮合住,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謝聽瞥了一眼桌上燃著的燭光,指尖撚動,燭火仿佛被無形的手憑空掐掉,飄起一縷白煙。

他閉上眼,放出神識,如鋪天蓋地的網,從院子四周向外迅速擴散。

虞望丘是化神境中期,可能會有所察覺,其他人都不足為慮。謝聽刻意繞過掌門洞府,之後便在偌大的宗地裡肆無忌憚的尋人,不消片刻,順利找到那抹意想中的身影。

孤寒的月色下,那道雪白身影還跪在宗石前不動如鬆,脊背挺得筆直。

謝聽蹙眉,兩個時辰早就過了,一塊刻了幾行字的破石頭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跪的。

他盯著方遙的背影看了半晌,覺得那塊石頭甚是礙眼,指尖凝聚出一股妖力,從窗戶縫裡丟了出去。

繼而平躺下來,左右摟著兩個幼崽,合眼入睡。

夜風習習,吹歪了幼崽身上的小薄被,安睡中的男人仿佛長了第三隻眼,蓬軟的尾巴尖往上移了移,嚴實地蓋在了幼崽們的小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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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灰沉的霧雲破開了一道口子,露出熹微的晨光。

方遙仍沉浸在劍招的推演之中,耳邊傳來一聲聲的呼喚,硬是把她物我兩忘的狀態中拉扯了出來。

“大師姐,大師姐?”

方遙逐漸清醒,眼前是蘇明畫和景鬱兩張放大的臉。

“大師姐,你怎麼在這跪了一夜?”景鬱皺著眉頭。

她身上落了一層的白霜,衣裙被打濕都毫無所覺。

“一時入迷,忘了時辰。”方遙平靜地說,默默給身上施了個淨塵訣,衣裙恢複如常。

她有個毛病,總是喜歡在腦海中模擬出兩個自己對劍招,拆招解招,和自己對打得不亦樂乎,經常沉迷其中,忘了身在何處。

景鬱和蘇明畫對她這隨時入定的毛病也已習以為常,緊接著又問:“宗石呢?”

方遙一時沒理解是什麼意思,她麵前跪得不就是宗石嗎?

她將視線從倆人臉上移開,落在麵前的平地上,頓時整個人呆住。

麵前的地上空空如也,彆說宗石了,小石子都沒一顆。

方遙以為是自己跪太久,出現幻覺了,不禁抬手揉了下眼。

涼風吹過,卷起地上細微的沙土,宗石曾經坐落的位置,土壤被石頭壓得更凝實,有一圈下凹的痕跡,證明宗石它曾經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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