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珍珠翡翠白玉湯(2 / 2)

門外的襲人看到賈寶玉這幅用功的樣子,隻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今兒寶玉是上哪兒去了?怎麼回來之後不和丫鬟們玩樂,居然開始看書了?這也太奇怪了!

襲人心驚膽戰地從門口退了出來,正巧看到了晴雯,一時間襲人也不管平日裡怎麼和晴雯像烏眼雞似的明爭暗鬥了,她一把捉住了晴雯的胳膊,小聲地問道:“怎麼回事?寶玉今兒去了哪兒?怎麼回來之後突然就開始看書了?”

晴雯聞言,心裡麵也有些詫異。隻是長時間對於襲人的不滿讓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反而是翻了個白眼:“不就是看書嗎?寶玉看書難道不是好事?省的叫你天天像攆什麼一樣,在他耳邊不停反複地勸,彆說寶玉,連我都要聽煩了。”

襲人為了知道真相,忍了晴雯的這一口氣,她繼續語氣溫和地說道:“我不還是擔心寶玉?他現在這幅樣子和平日裡一點兒都不像,我既然瞧見了,少不得要問兩句。”

晴雯怪笑了一聲,掙開了襲人的手。她打量了襲人一眼,說話的語氣似有所指:“這還沒有多掙上一點呢,就把自己當成個什麼人物了。寶玉上進了這是好事,你非要知道個明細來作甚?還不是怕有人在背後勸過了寶玉,那人說話有用你說了沒用,到時候叫人頂了位置可如何是好。”

晴雯這一番話真是陰陽怪氣,氣的襲人眼圈都紅了。她本就是個嘴笨的,遇到晴雯這樣牙尖嘴利的,更是爭不過了。

晴雯也不打算再和襲人囉嗦,她直接越過了襲人,晃晃悠悠地進了屋子,丟下了一句話來:“有什麼東西不能夠直接問的?偏要裝模作樣。”

賈寶玉在房間裡麵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聲音,隻是那聲音壓得低低地,叫人聽不清楚,現在見到晴雯進來了,賈寶玉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了?剛剛外麵在說些什麼?我怎麼隱約聽著像是提到了我的名字。”

“沒什麼,不過是有些眼紅的人呐心裡麵按不住了,”晴雯甩了甩手裡麵的帕子,“寶玉,你今兒倒是奇怪,怎麼突然看起書來了?”

賈寶玉張嘴就想把荔枝給賣了,結果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了荔枝之前說的話。賈寶玉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說道:“自然是為了能夠考上個好的功名,將來好光耀門楣了。”

晴雯聽了這話,隻覺得自己的耳朵可能出了問題。剛剛她在門口聽襲人那麼說的時候,還覺得襲人小題大做,隻是看現在賈寶玉的這個樣子,晴雯也忍不住開始懷疑賈寶玉是不是中邪了——開什麼玩笑?考好的功名?光耀門楣?

這話誰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這話是賈寶玉說出來的。

賈寶玉笑嘻嘻地看著晴雯臉上那副驚恐的表情,心裡不確定地想著——這個就是荔枝說的,用書裡麵的道理來做事的意思吧?儘管隻是給自己突然開始看書找個借口……

晴雯再三確定了賈寶玉不是中邪,這才飄飄悠悠地出了房間。門外,幾個大丫鬟都在。可人媚人也已經聽襲人說了這事兒,見到晴雯出來了,幾個人就都把晴雯給圍住了:“究竟怎麼回事兒?”

“……寶玉說,他要考個功名,光耀門楣。”晴雯機械地複述著賈寶玉的話,“這……這……”

可人皺了皺眉頭,不過她向來要撐得住,聽到這種話,也沒有說什麼,隻是簡單地說道:“許是寶玉突然想要念書了呢?罷了罷了,左右不是什麼壞事,沒必要這麼害怕。”

媚人在一邊嗤嗤地笑:“指不定就是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一時興起罷了,瞧你們一個個這著急忙慌的樣子,全都是在憂心個什麼呢?”

幾個大丫鬟心思各異,隻是她們全都沒有繼續再勸,隻是一個個地看著房門,麵色各有不同。

——

可人回去了之後,便悄悄地打聽,當天寶玉在回房之前見過誰。荔枝和賈寶玉說話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人,可人隨便問了問,心裡麵就有數了。

她尋了個無事的空檔,直接去找荔枝了。荔枝正在房間裡麵數自己的家當——平日裡上麵的賞錢,加上她自己的月錢,這小金庫攢起來的速度可是一點兒都不慢,把個荔枝數的樂滋滋的,見牙不見眼。

可人在門口見到荔枝這幅財迷的模樣,又好氣又好笑,她躡手躡腳地進了屋子,然後突然拍了一下荔枝的肩膀:“看什麼呢?”

荔枝嚇了一跳,手裡麵的蝦須鐲也隨之落到了床上。幸好床上墊著褥子,這才沒有把那蝦須鐲給摔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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