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此時正將兩碗雙皮奶帶去了給林家姐弟。果然, 彆說是林瀟了, 連林黛玉都很喜歡這種新奇好吃的小點心。
“這雙皮奶也易克化，也方便做，”荔枝笑道, “若是姑娘想要吃的話，就吩咐小廚房便是了。”
林黛玉沒有吃多少，隻吃了半碗。畢竟過會兒就要吃晚飯了, 林黛玉怕自己克化不了。不過聽到荔枝這麼說，林黛玉笑的一雙妙目彎成了月牙兒：“也真的是難為你, 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荔枝笑了笑，看起來好像很不好意思似的。
林瀟坐在一邊專注地吃著雙皮奶，一張小臉表情嚴肅，隻是偶爾會有一些雙皮奶的殘留粘連在他的小臉上, 看起來又十分的可愛。
林黛玉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然後對著荔枝招了招手：“來, 你過來，我與你說兩句話。”
荔枝依言上前, 林黛玉小聲地對她說道：“你可是真的願意，隨我回揚州？”
荔枝抿了抿嘴巴, 沒有吱聲。隻是林黛玉冰雪聰明，隻是和荔枝對視了一眼, 便明白了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這幾日你就要收拾起來了，”林黛玉笑了笑, “娘告訴我，等過了年後，你就跟著我。”
荔枝眼睛一亮，她快速地眨眨眼，對著林黛玉磕了個頭。
林黛玉笑著讓她起來：“現在磕頭早了，等過了年再說。”
坐在一邊的林瀟瞥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兩個人，有些不爽地嘟了嘟嘴。
荔枝回到小廚房的時候，整個人都像是在飄一樣。
太好了，她以後能跟著林黛玉了，這樣的話不管是過日子還是將來放出去，成功率和幸福度都拔高了一大截好嘛！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導致荔枝在看到突然出現在小廚房的襲人都是笑眯眯的：“襲人姐姐？是來找趙媽媽的嗎？”
“是二爺叫我拿賞給你，”襲人麵對荔枝的時候，表情還有些微妙，“你收好吧。”
荔枝看了看襲人手裡麵的那個小匣子，有些好奇，不過還是按規矩行了禮：“謝二爺的賞。”
襲人將匣子放到了荔枝的手中，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小小的一個模樣，襲人的心頭驀地一軟。
荔枝礙於襲人在場，也不好將這個小匣子打開。她隻能夠看著襲人問道：“襲人姐姐還有什麼事嗎？”
“……從前是我想岔了，”襲人輕輕地咬了下嘴唇，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來，“今後不會了。”
說完，襲人便走了。
荔枝看著襲人的背影，歪了歪腦袋——晴雯出馬的效果有這麼好嗎……她用雙皮奶來打發晴雯是不是太敷衍了？
荔枝抱著滿肚子的感慨，順便也抱著小匣子回了自己的屋子。正好，一起住的小丫鬟們都還沒回來，荔枝便趁沒有人在旁邊，打開了那個小匣子。
打開的瞬間，荔枝就驚著了。
匣子裡麵裝著的不是金銀餜子，也不是什麼銀錢之類的，而是一串手串。
隻是這手串的材質明顯與眾不同，顏色黑中泛著紫色，一顆顆的串珠上都雕刻著花紋，仔細地聞聞，還有一股香氣。
荔枝就算是不識貨，心裡麵也知道這是個好東西，不是之前的金銀餜子能比的。
她想了想，還是將一串珠子給放進匣子裡收了起來，財不露白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臨睡之前，荔枝腦子裡麵還在回想著林黛玉的話。
等過了年就走的話，那她豈不是沒有辦法見到可人和媚人出嫁了？
——
可人的房裡此時也點著一盞燈，媚人坐在可人的房間裡，兩個人麵對麵地坐著，表情都有些不好看。
“……這事情不能信口胡說，”可人的目光有些閃爍，“你可知道，萬一這事情露出去了，咱倆就都沒命活了。”
媚人皺緊了眉頭，低聲說道：“我怎麼能不曉得呢？隻是我實在是沒法子。”
“怎麼就遇上這麼個事兒呢，”媚人沒有可人沉得住氣，顯得心浮氣躁，“這……這一時半會兒的可能不會露餡，可時候長了，咱們倆怕是就都落不到好了。”
可人坐在桌邊，沉思了片刻後說道：“沒辦法了，隻能夠求太太，看看能不能把咱們倆早些放出去了。”
媚人一怔，看向了可人：“你……你不想在這府裡呆了嗎？”
“避出去總比留在府裡的強，”可人的眉頭深深地皺著，“你莫不是舍不得？”
媚人沒有說話，她確實有些舍不得，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要呆到年後再走。
“你不要命了！”可人恨鐵不成鋼，“是命要緊，還是富貴要緊？”
“可……可是……”媚人支支吾吾的，“也不一定就會被發現吧？”
可人盯著她，已經有些不想勸了，連聲音都冷了下來：“既是如此，那你便在這府裡呆著吧，我明兒就托人給我爹娘送信，讓他們進府來和太太求個恩典。”
說完，可人便站起身來，不想再和媚人多說什麼。
媚人有些慌了，她趕緊起身抓住了可人的袖子，嘴巴也越過了腦子，直接就把心裡的話給說了出來：“你不要這麼緊張，到底是隔壁府上的事情，我麼……”
“收聲！”可人一聲厲喝，嚇得媚人一下子就閉上了嘴巴。
可人是真的生氣了，她直接指著媚人咬牙道：“你曉不曉得，這事兒私底下怎麼傳都無事，若是放到了明麵兒上，那就是誰都討不了好！”
媚人閉著嘴，沒有吱聲。
可人歎了口氣：“你聽我的吧，若是不聽我的，到時候出了事情，也莫要怪我未曾提醒過你。”
媚人一言不發，出了可人的房間。可人略有些頭疼地坐在床邊，按著自己的太陽穴，閉上了眼睛。
眼下這個情況，隻能夠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人沒有注意到的是，窗外停著一隻黢黑的鳥兒。當媚人出房間的時候，那隻鳥兒也撲棱了一下，迅速地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
這一日是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