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自然也是有收拾食材的地方的,隻是和陸地上相比,就簡陋得很了。
荔枝和船老大要了兩尾活魚,便開始收拾了。她這回學了聰明,自己在地麵上的時候,趁機請寶玉的小廝替她買了把方便攜帶的菜刀。如今收拾起魚來更是利落,船老大正巧吃完了飯,想著沒事兒做,便蹲在一邊看荔枝收拾魚。
隻見荔枝將魚抽去腥線,再從中分成了兩半,將內部清理乾淨後又用水略微清洗了一下,接著又開始去除魚骨,然後便將魚肉一片一片地給片了開來,放到了旁邊的碗裡備用。
船老大看看荔枝,忍不住問道:“莫不是要燉魚湯?”
荔枝搖搖頭:“這船上東西不夠,魚湯便是燉出來也不好喝。”
船老大更好奇了,隻是看荔枝專注的模樣,他也不便多問,隻是看著她手上的動作。
荔枝準備好了兩條魚之後,又用船上的碳爐子生了火,她小心翼翼地在碳爐子上放了張鐵網,略略隔開了火,接著便將剛才片好的魚片放到鐵網上開始烤。
船老大:???
“這是什麼吃法?”船老大有些驚奇,“瞧著略有些費碳啊。”
荔枝一邊往魚片上加調料,一邊回答道:“可不是有些費碳,就是費碳呢。不過我家主子日常不吃這些,隻是略微弄些嘗一嘗。”
說著,荔枝就開始繼續烤魚片。烤魚片說起來簡單得很,加上船上環境所限,荔枝幾乎也沒有什麼加工的辦法,隻能夠靠自己配的調料。
將兩條魚的魚片全都給烤好,荔枝又同先前一樣,開始熬粥。隻是這次沒有皮蛋和瘦肉了,隻能熬些白粥。
東西做好了之後,荔枝便將烤魚片和粥端進了林黛玉的房間,林黛玉看著那一碟外焦裡嫩的魚片和白花花熱騰騰的粥,卻又撐不住笑了。
“人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倒是個真的,”林黛玉笑的十分開心,“今兒可叫我拿住你了。”
荔枝略顯赧然:“那……我與姑娘變個戲法吧。”
說著,她便從腰間抽出了一根蘿卜來,同時手上還握著一把小刻刀,隻見荔枝盯著那根白蘿卜,三兩下便劃出了一個人形來。
林黛玉坐在那兒,不急不慌地嘗了口烤魚片,倒是有些訝異——原本以為這烤物與尋常未有分彆,如今嘗起來,帶著些辣,又有碳火的煙熏氣,粗糙中亦有美味,倒也不難吃,難的是火候正好,魚片中依舊有汁水,不腥反鮮,真實的考手藝。
等林黛玉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著眼前的荔枝握著小刀,滿臉的鄭重。她手上的蘿卜已經初現雛形,瞧著竟是一個女子。
林黛玉一怔——不過是個粗胚,竟也能瞧出是個女子了。
還沒有等林黛玉反應過來,荔枝手裡的小刀劃了個花,開始勾勒女子身上的衣裳。她並不想顯露太多,勾勒起來也不過寥寥幾筆,隻將雛形略微露出便是,無需太過精細。
接著,荔枝又用刀雕出了女子的姿態,隨著她手中刻刀飛舞,林黛玉也能看出,那個女子乃是坐姿,正倚在什麼邊上。
荔枝接著又翻轉刻刀,將女子的臉型給勾勒了出來,卻未曾刻出女子的臉。林黛玉看她下手如飛,沒有猶豫的模樣,也不禁被吸引住了。一主一仆就這樣一個刻蘿卜,一個盯著看,足足過了一個時辰,荔枝才完工。
林黛玉則在不知不覺間,已經喝下了半碗白粥,吃掉了小半魚片。如今反應過來,不禁覺著腹中略顯飽脹。
她有些羞澀地用帕子掩著嘴,眉尖微蹙,努力叫自己不要打嗝打出聲。
“姑娘,這便好了,”荔枝沒有注意到林黛玉的羞窘,隻是將手裡的刻刀先收起來,接著才將蘿卜遞到了林黛玉麵前,“姑娘你瞧,這蘿卜如何?”
林黛玉仔細地打量著荔枝刻好的人,隻見那女子依靠在山石邊,上身穿著廣袖羅裳,下半卻是一條巨大的蛇尾,盤在那山石之上,瞧著既古怪又新奇。整個蘿卜的刻法並不細致,奈何姿態把握的極好,任憑是誰都能瞧出,荔枝刻的是白素貞白娘娘。
“怎的沒刻人臉?”林黛玉將蘿卜翻轉,看著那張空白的麵容,略顯遺憾。
荔枝笑道:“我怕這蘿卜真的成精,點上眼睛後就飛出船艙呢。”
林黛玉抬眼瞧瞧她,抿嘴笑:“促狹得很。”
說著,林黛玉還用帕子墊著手,抓著蘿卜翻看。這蘿卜白素貞著實有些意思,林黛玉一時間頗為喜歡。
正巧,外頭有人通報了一聲,賈寶玉進來了。林黛玉樂於同他分享,便招呼他道:“二哥哥,你來瞧瞧,這是個什麼。”
賈寶玉走到林黛玉身前,看到她手中的白色蘿卜,根本沒有細看,隻是喜道:“還是妹妹待我好。”
說著,賈寶玉便從林黛玉的手中接過了蘿卜,啊嗚一口咬下了白素貞的腦袋。
林黛玉:……
叫你看看而已,你怎麼給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