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對,離最近的小鎮子還有一段距離,馬車怎麼可能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停下來?
賈寶玉膽戰心驚,下意識地揪住了陳月堂的衣服。陳月堂安慰地拍了拍小徒弟的手,用動作告誡他要噤聲。
不一會兒,原本一片安靜的外頭,突然響起了不少的馬蹄聲。緊接著,又有人說話的聲音。
“瞧瞧,來了個大生意,”這是個女人的聲音,“這馬車裡頭有什麼?”
“還沒看呢,等首領來了再說。”
外頭的人聲嘈雜,馬車裡兩個人暗自心驚——這人數可不少,他們兩個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馬車外混亂了一會兒之後,又有馬蹄聲響起,緊接著,周圍便恢複了安靜,當先第一個說話的女人喊道:“見過首領!”
“見過首領!”所有的聲音彙成了一股洪流,嚇得人肝顫。
“這是今兒的貨?”首領的聲音也漸漸靠近了馬車,令人驚訝的是,這也是個女人的聲音,“裡頭有什麼?”
“稟報首領,尚未查看,等首領來。”
賈寶玉隻聽著外頭腳步聲漸漸靠近,下一秒,馬車的簾子便被人一把掀了起來。
一頂紅色的頭巾闖入了賈寶玉的眼簾,熱烈鮮妍的紅色包裹著眼前的這個人,構成了她身上的衣服,臉上的麵巾和眼中的火焰。
那位首領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容,塞外風沙太大,饒是她常年生活在此也是吃不消的。此刻的她隻露出了一雙眼睛,然而不過是一雙眼睛,也顯得野性十足。
賈寶玉幾乎看呆了,從小到大,他見得都是大家閨秀,或者是自己身邊的那些丫鬟們,什麼時候見過如此與眾不同的女子?
那首領對上了賈寶玉的眼神,不僅不羞澀,還大大方方地挑了挑眉毛:“喲,細皮嫩肉的,怎麼跑到這麼個鬼地方來了?”
說著,女首領又看了看一邊的陳月堂:“還帶著你爹爹?”
“算了算了,一老一幼,”女首領對他們瞬間就失去了興趣,“看著就不是有錢的樣子,放了他們吧。”
說著,女首領便打算撂下馬車簾子,帶著自己的人馬走人,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陳月堂突然開口了:“穆娜,這麼多年不見,你父親身體可還好?”
女首領驀地回頭,眼中精光暴起。她死死地盯著陳月堂,表情疑惑而戒備:“你是什麼人?”
陳月堂微微一笑:“陳月堂。”
——
榮國府裡,林黛玉的日子過的很舒適。
不提有個賈母將林黛玉當眼珠子一樣地疼愛著,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對林黛玉也是不錯。又因著沒了賈寶玉在府上,姐姐妹妹們玩起來也不用顧忌太多,更是親熱。
荔枝看著這個情況不由得感慨——賈寶玉真的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不穩定因素一排除,環境立馬就和諧了起來。
荔枝自己在榮國府也過的不錯,沒事兒和舊友們談談天說說地,時不時地還能跟著趙媽媽出門一趟。
這一日,荔枝又跟著趙媽媽出門了。不過今天趙媽媽有些事情需要家去,而荔枝則是想去街上看看。
趙媽媽樂意給她做掩護,隻是叮囑她:“穿著打扮不要露富,簡單一些便成了。你如今長大了,一個人出門要仔細。”
荔枝把這話放在了心上,特地換了一套半舊的衣裳,頭上也隻戴了根銀簪子,臉上未施粉黛,看起來就是個小家碧玉的模樣。
趙媽媽將她帶到了街頭,便和她分道揚鑣了。荔枝自己則徒步往街上走去——她今兒出來可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想要換些東西。
隻是荔枝從要去地方出來之後,在街上走著走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身後似乎有什麼人在跟著?
她回頭看看,卻又看不到什麼可疑的人。
荔枝微蹙著眉頭,轉身拐向了人多的地方。街道上人流湧動,荔枝身量纖細,在裡頭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不過是三拐兩拐便往前去了不少。
路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荔枝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她偷偷地藏了起來,等著身後的那人追上來。
果然,等了沒有一會兒,外頭便有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荔枝的心跳也漸漸加速,隻是不巧的是,腳步聲最後還是在荔枝的附近停了下來。
荔枝咬著牙齒,悄悄地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打算和對方拚一拚。
“躲什麼躲,”驀地,男人的聲音在荔枝的背後響了起來,“我還能把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