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算是趙媽媽不和她說,荔枝心裡頭也知道是為什麼——想來就是因為那寧國府的扒灰事件了……如今雖然說秦可卿已經身亡,但是畢竟寧國府實在是聲勢浩大,這是上趕著將把柄往彆人的手裡頭送啊。
荔枝並不知道,林瀟已經向賈老太君轉達了自家父親的意思,而賈母在經過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爭之後,也終於決定,就按著林如海的計劃來辦。
賈母也是有私心的,對她來說,這個舉動有百利而無一害,隻是道義上有些令人詬病。不過如果利益巨大,便是道義上被人指摘又如何?左不過她是個快入土的老婆子了,被人戳脊梁骨也戳不了幾年。
隻是這些和荔枝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她現在還在想要給賈英做什麼點心才行。
“不如做個核桃酥?”趙媽媽在旁邊提議道,“英姐兒年歲還小,吃些核桃也是好的。”
荔枝點點頭,決定采納趙媽媽的意見。
——
“你今兒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
另一邊,在郡主府裡,何君謙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大搖大擺地進了他的屋子,坐在他的椅子上,吃著他盤裡的糕點,最後還嫌棄地丟了下來:“什麼東西,味道這般古怪。”
何君謙都氣笑了,他上前拿過了那盤點心道:“這是我妹妹做的。”
柳湘蓮大驚失色:“什麼?你妹妹做的?我不會被毒死吧?”
何君謙:……
“你來做什麼?”何君謙有些頭疼地看著他,“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柳湘蓮坐在那兒,神情變得有些嚴肅:“這幾日宮裡頭有些不安定,你知不知道?”
提到這事,何君謙的臉色也不太好:“我如今和那皇城又有什麼關係呢?我不過是個閒散郡王,如今也要來找我的麻煩?”
“非也非也,”柳湘蓮搖搖頭,“乃是因為……義忠親王老千歲,傳說還有個孩子活著。”
何君謙聞言,表情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這個消息,不是你們一早就知道了?”
柳湘蓮冷笑:“是啊,我們是一早就知道了,然而找了這麼些年沒有找到不說,這幾日,太上皇不知道從哪兒得到了這個消息,在宮裡頭坐不住了。”
何君謙恍然大悟:“原來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誰走漏了消息暫且不提,他的意思,是希望你沒事兒多進宮,和太上皇閒聊,”柳湘蓮說道,“你也知道,太上皇最愛茶花。”
何君謙聞言,忍不住又想將眼前的人給趕走了,然而他人如其名,性格脾氣都極好,自然也做不出這種事來,隻是憋了半天之後,忍不住說道:“你們這些人就不能有個彆的辦法?每次都要我進宮去拖住太上皇,我若是有什麼壞心思,你們怕是早就被拿下了。”
柳湘蓮笑了,他眉飛入鬢,神采飛揚,說話也欠扁得很:“你可以試試看。”
何君謙拿過旁邊的毛筆對著柳湘蓮擲了過去。
柳湘蓮眼疾手快,一下子就躲開了。眨眼間,他便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
入夜,荔枝照例是不守夜的,隻是她也未曾入睡,而是坐在天井處,正對著月光梳著自己的頭發。
這個身體的頭發生的極好,既黑又亮,並且十分濃密,想來將來也沒有禿的風險。荔枝極愛自己的一頭長發,每次洗完澡之後,都要慢慢地梳上一會兒。
隻是今天的梳頭計劃被空中突然落下的鳥兒給打斷了。看著鷯哥伸出來的爪子,荔枝都沒力氣生氣,隻能夠認命地拿過了紙條,展開了對著月光一看,隻見上麵寫了幾個龍飛鳳舞地大字——我在老地方等你。
荔枝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去一趟吧。畢竟柳湘蓮明顯是對於榮國府的護衛滿不在乎,她要是不去的話,這人闖進來可就不妙了。
一路到了假山那兒,荔枝左右看了看,還沒有看到人,便被斜地裡伸出來的一隻手拽進了假山縫隙處。
荔枝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等她看清了柳湘蓮的笑臉,荔枝二話不說,猛地踢了一腳眼前的人小腿。
這下輪到柳湘蓮麵容扭曲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會兒,荔枝壓低了聲音問道:“你來找我乾嘛?”
“你今兒是不是去郡主府了?”柳湘蓮同樣的小聲說道。
荔枝愣了一下,看著柳湘蓮那張表情嚴肅的俊臉,便也端正了一點態度。
“是,郡主給我們姑娘下了帖子,”荔枝說道,“有什麼不妥?”
柳湘蓮搖搖頭:“不,多和郡主來往吧,沒有壞處的。”
荔枝默默地將這個信息記了下來,之後她又看向了柳湘蓮,月光下,荔枝表情狐疑:“……你特地來一趟,就是為了說這個?”
柳湘蓮看著眼前的女子,忍不住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個笑來。
然而尚未等他開口,麵前的荔枝就無情地打斷了他:“你要是敢說什麼想我了之類的屁話,我現在就把你從這個假山縫裡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