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律師可能沒在魔盒遊戲見過如此迅猛的一見鐘情,呆了下,有點尷尬地笑了笑:“嗯……挺好。這局遊戲玩家之間還比較安全,可以好好培養下感情,不用太擔心。”
“這裡我檢查完了,你們繼續吧。”
男律師做出一個十分識趣的表情,笑著退出了廚房。
“他拿走了一些東西。”
黎漸川關上碗櫃的門。
寧準趴在他耳邊,聞言一笑:“他知道我們無法真正殺了他。客廳裡的線索我們剛才盯著,動手不明智。這裡就方便多了。”
話雖如此,但黎漸川和寧準卻一點都不著急,仍在慢條斯理地查找線索。
因為他們剛才就是故意耽誤時間,放任那兩人先找的。白打工的肥羊,他可不會攔著。最多宰的時候,客氣點。
廚房的線索並不太多。
但整間廚房卻乾淨得有些奇怪。
煤氣灶附近的牆壁上隻有薄薄一層油煙,抽油煙機也比較新。
碗櫃和一些調料櫃子裡,稍稍挪動下物品,就會看到一圈印著的灰塵痕跡,證明這些東西長時間未被使用過。
冰箱裡的菜很新鮮,但隻有兩三樣,空蕩蕩的。
看來娜娜莉並不是一個會經常做飯的女人。
廚房旁邊還有個小儲物間,裡麵顯然已經被女法官翻騰過一遍了。
但黎漸川還是進去了一趟。
儲物間堆的都是一袋袋促銷打折的衛生紙,垃圾袋,掃把拖布,看起來很正常。
黎漸川挨個兒看了看,發現這些衛生紙是滿三袋送一袋,但儲物間隻剩下三袋,還有一袋不見了。
可能是羅恩一家用完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前者黎漸川回憶起衛生間,發覺馬桶旁邊好像並沒有抽紙,而衛生間的垃圾桶裡也都是一些碎頭發,少有衛生紙。
另外垃圾袋有一卷非常皺,被拆封過,卻又封了回去。
黎漸川仔細聞了聞,這些垃圾袋上似乎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有些粘稠。
靠著牆角的拖布也很臟,黑乎乎的,滲著一團汙水。
值得注意的是,儲物間內的物品被挪騰了以後,顯露出了一些被遮掩的印記。
這裡似乎發生過爭執,有打架掙紮的痕跡。
擦痕,抓痕,牆麵上還有被擋住的鞋印,是男人的尺碼。
按照目前的線索和這些場所的痕跡,黎漸川唯一能得出的結論,就是羅恩家暴囚禁,乃至殺死了娜娜莉。
但他現在還不會就這樣做出判斷。
黎漸川從儲物間出來,看到客廳的電視機被男律師折騰開了,電視上正在循環播放一個視頻。
視頻裡的女人金發碧眼,形容憔悴,正是黎漸川之前見過的娜娜莉。
這個視頻看角度是娜娜莉用手機自己拍攝的。
娜娜莉穿著一件吊帶裙子,握著手機的手顫抖著,導致視頻畫麵也有些抖動。
她眼神恐懼又絕望,對著鏡頭苦澀地微笑著:“對不起,我親愛的朋友們。或許我這樣出現嚇到你們了。但這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
“因為這個視頻,就是我的遺書。”
黎漸川注視著屏幕裡的女人。
“羅恩的病越來越嚴重,我已經無力治療。他從最初的失眠,精神衰弱,已經演變成多疑,神經質。他非常敏感,而他對我的愛,也讓他一度瘋狂。”
“他懷疑每個和我接觸的異性,總是質疑我,認為我會愛上其他男人,出軌離開他。我為了讓他安心,辭掉了工作,成為全職家庭主婦,平時隻和鄰居太太有交往。”
“但即使是這樣,他還是不能感到滿意。”
“發生在我身上的事,相信警察搜到的證據已經足以證明一切了。我不想再多提起。我很愛羅恩……羅恩沒有變,他隻是病了,他發病時不記得對我做了什麼……我希望可以有人幫幫他……”
“希望羅恩不要責怪我的離開,我真的很愛他……”
娜娜莉流下眼淚,哽咽著抬起一隻手捂住嘴。
她過分細瘦的胳膊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傷痕,露出的脖頸上也有一道深色的掐痕。
娜娜莉把手機放在牆邊靠著,然後拿出一把刀,坐在地上,就要對著自己的手腕割下去。
從視頻裡可以看出,她的精神狀態已經非常不好了,整個人都有些恍惚,語無倫次。
她一刀割了下去,鮮血流出,隨著她揚起胳膊的動作灑到了攝像頭上,整個屏幕的視野頓時一片血紅。
手機倒了,可以看到地板上的血越流越多。
娜娜莉的哭聲微弱下去。
視頻到此終止,又開始從頭播放。
男律師微微皺著眉,女法官冷笑一聲,走進了廚房。
黎漸川和寧準又看了兩遍,在牆角娜娜莉放置手機的位置轉了一圈。
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小時,黎漸川掃視著目光所能及的所有角落,整理著已知的線索。
他的視線掃過客廳門口,突然想起有個地方竟然還沒有檢查。
玄關。
這個玩家們走進來的地方,製造了一種燈下黑的感覺,讓人下意識忽略了。
黎漸川離開客廳,打開玄關的燈。
這間房子的玄關處布置很簡單,隻有一個衣架和鞋架。
鞋架上放著高跟鞋皮鞋,還有兩雙拖鞋,有些雜亂。衣架上掛了亂七八糟的幾件外套,和兩個女士包包。
黎漸川搜了下,在其中一個女士包裡發現了一張驗傷報告,和幾張心理狀況檢測表。
而在一件男士外套裡,黎漸川卻找到了幾張廣告單。
裡麵有一張廣告單引起了黎漸川的注意,因為那是一張少兒興趣班的廣告單。上麵被人用油性筆勾出了電話和課程,做這件事的很可能就是羅恩。
看到這張廣告單,黎漸川心底忽然有些悚然。
他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臥室的小書桌、塞著滑板的一紙箱的玩具、少兒培訓班……這些細節都表明,羅恩和娜娜莉很可能有孩子。
那這個孩子呢?
為什麼在娜娜莉的視頻裡,在迪克的記憶片段裡,完全沒有這個孩子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