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圓桌審判 E17.(2 / 2)

無人監視 蘇城啞人 14287 字 8個月前

“他們也在懷疑彼此。”

“而小艾伯特和山姆,或許還隻停留在懷疑階段。但安德烈,卻因為有警方內鬼的幫助,而直接動手了。之前那一個月的設計,不僅僅是針對達克,還針對著其他兩個人。”

達克的死亡現場陡然模糊。

黎漸川出現在了鬱金香路的另一段路上,漆黑的夜無星無月,兩個男人並排在前麵走著。

按照推測,黎漸川認為安德烈應該是叫小艾伯特出來商量所謂的一塊殺掉山姆,以防泄密的計劃。

但很快,小艾伯特略一晃神,就被安德烈用一塊濕手帕捂住了嘴,拖進了旁邊的樹叢裡。

這個路段的監控很是時候的壞了。

“小艾伯特的死和安德烈自導自演的被追殺之間,隻隔了一天,我猜應該是安德烈知道,小艾伯特的死一旦傳到山姆耳朵裡,山姆說不定會魚死網破,所以安德烈才立刻自導自演了一出。”

“而鬱金香路案之所以被合並為連環殺人案,也就是從安德烈這裡開始。我有理由懷疑,這是鮑勃和安德烈的計劃,因為成為連環殺人案後,作為位處中間的受害人的安德烈就可以洗清大半嫌疑。”

景象轉換。

安德烈製造好現場痕跡,將測量過的匕首夾在兩塊木板之間,紮在了自己身後。

他推倒木板,將木板上的血跡全部弄亂,然後一頭向後,磕在了樹上。

幾乎同時,警笛聲和救護車聲傳來。

看著眼前的一幕幕畫麵,讓黎漸川不由得想起了自殺的娜娜莉,也是那麼湊巧,娜娜莉重傷瀕危,被正好趕來的警車救護車救走。而現在的安德烈,和娜娜莉一模一樣。隻是不同的是,安德烈的案件,被定義為連環凶殺。

而緊接著,在警方還未來得及調查好受害者之間的人際關係,保護上山姆時,山姆就被殺害了。

“山姆的體格比起其他人健壯一些,他被開腸破肚,應該是沒有被安德烈的藥物馬上迷倒,掙紮時很厲害,咬到了安德烈的指甲,並且咽了下去。安德烈為了避免留下證據,就割開了山姆的胃。”

“且和現場照片一樣,將山姆丟到鬱金香路旁的小人工湖裡,模糊了血跡。另外有鮑勃做內應,警方想調查出什麼,恐怕也調查不出。”

“這個案子從頭到尾大致就是這樣。”

黎漸川緩了口氣。

眼前那行文字再次變化。

“為什麼確定安德烈為凶手,鮑勃、強尼為幫凶?”

“這要感謝你給我的三次複活機會,或者說,死亡機會。”

黎漸川揚眉,抬手鬆了鬆領口,“首先,我成為勞恩時,中毒而死,毒在白粥裡,而護工不是凶手,警方說護工在電梯裡沒有遇到任何人,電梯外有監控,無異常,電梯內監控壞了。”

“我之前的身份沒有權限,所以想調查也無從談起,但恢複為檢察官後,我說過,我打了三個電話,第一個是打給心臟科的,第二個就是打給醫院監控室的。”

“我要了護工在一樓進入電梯時,和在六樓走出電梯時的監控錄像。”

“然後我發現,護工拎著粥碗進入電梯,電梯裡沒有任何其他人,這證明護工沒有說謊。可是電梯上升到六樓後,卻沒有停下,而是一路到了醫院的最高層,十樓。在十樓停了大約十幾秒,就再度向下,出現在六樓。”

“我立刻調了十樓的監控,發現監控錄像裡,十樓的電梯門前,安德烈的護士正推著他的輪椅,打算帶他下樓進行晨間運動。電梯門忽然打開,護工以為到了六樓,做了一個走出來的動作,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安德烈和護士,知道自己可能忘了按樓層,所以立刻又退回了電梯裡。”

“而出於對安德烈的精神狀況的考慮,護士沒有推著安德烈一起進電梯,而是對護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等下一部。但是就在這個過程中,監控錄像比較模糊地記錄了他們雙方之間一個短暫的靠近。”

“安德烈的輪椅高度很低,和護工提的粥碗、勺子恰好持平。一個擦肩,足夠安德烈把一些藥物撒進敞開的粥碗裡。”

“而護工說的也確實沒錯,電梯裡隻有他一個人,沒有彆人,因為安德烈和護士沒有進去。不過我認為所謂的忘了按樓層,不太可能。應該是電梯的按鍵被動過手腳。當然,這些隻是懷疑。”

黎漸川眼底泛起淡藍的光芒。

灰色發絲在他眼前輕輕一晃,他說:“不過再之後,看完了這些監控,我打出了第三個電話。是給安德烈的主治醫生。”

“他告訴我安德烈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醫院,幾乎全天24小時都處在觀察監控下。隻有一個時候例外,那就是警方過來詢問案情時。主治醫生說,鮑勃和強尼來得最勤。鮑勃作為主要負責人,一直沒有放棄過從安德烈這位幸存者口中得到線索答案,所以會經常過來。”

“而在鮑勃或者強尼警官詢問時,是沒有其他人在旁邊,且不會處於監控錄像下的。這不太和規矩,但醫生不了解警方辦案流程,也無從質疑。”

“不過太湊巧了,鮑勃、強尼去詢問安德烈的那幾個時間段,恰好就是山姆遇害、艾伯特被害、被殺的時候。而且艾伯特被電,我沒忘記,那是強尼帶的路,在電線垂下來時他的反應太快了。”

“快得,就像早就知道電線會斷一樣。”

對於強尼的懷疑,其實是從檢察官時在車上試探的那句話開始的,但黎漸川聯係前後回想起來,就有了更多的懷疑。

“鮑勃,強尼,這兩個警探為什麼會甘願去幫助安德烈,做安德烈的幫凶,我一開始也很疑惑。但在知道那個法律救援站的存在後,我有了一些猜測。我認為是它將這些人聯係起來的。”

“具體的我暫時還不清楚,但有一點,就是栽贓沙利文,輿論壓迫定案這件事,絕對有這個救援站的影子在背後。要說它無辜,我可半點不信。”

“如果按照目前太過稀少的線索,姑且猜一下的話,我認為安德烈應該是得到了這個救援站的某些幫助。沙利文之所以被定為嫌犯,一是他習慣獨居在家,沒有不在場證明,二是他的名貴定製表帶,被發現在山姆死亡的現場。”

“單憑這些根本無法定案,而這個案子越往下拖,就越會引起重視,很難再繼續隱瞞下去。”

“所以,在沙利文花錢保釋的這個時間,救援站利用憤懣心理,給受害者家屬們遞出了名片,並煽動他們以極端方式來進行輿論壓迫,威脅警方重新逮捕沙利文,儘快定案。不是人人都對法律和辦案流程有了解,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的,不為感情左右的。”

“況且,富二代殺人,弱者控訴,在天然地位上,人們就更容易同情且相信弱勢群體。輿論風暴更易形成。”

“於是,就有了勞恩跳樓拉橫幅,斐爾差點自殺這兩件事。其中勞恩跳樓,我經曆了,以那時候額狀況看,我認為勞恩並不想真的跳樓。他是個父親,還有安德烈要照顧,不會草率結束生命,而他之所以掉下去了,是因為有人在天台邊緣撒了香油。”

“有人不想讓他活著下去。因為隻有死亡,才是真正的噱頭。”

“另外,我想我之所以在勞恩的時候被毒死,可能是因為我跳樓沒死,且第一時間去看了安德烈。安德烈應該知道這場設計,他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勞恩沒死,他不感到驚喜,而隻覺得驚疑。”

“還有勞恩去看他的這個舉動,安德烈懷疑,勞恩知道了什麼。所以已經殺紅眼的安德烈,直接對他的父親動手了。”

“其實我猜測,鮑勃或許一直都認為受害者家屬們可能會知道些什麼,所以一直在監視著家屬們。一旦有什麼線索被發現,他就會立刻通知安德烈下手。比如艾伯特。至於法醫唐,在我成為他之前,他應該大張旗鼓在警局說過要去殯儀館,所以那些警探才都知道。鮑勃也知道,所以安德烈才去了殯儀館。隻是安德烈應該沒見過唐,所以才誤殺了皮特。當然,這可能也是玩家接觸線索就會死的規則慣性。”

“最後一點。”

黎漸川額角有些抽痛,他微微皺眉,說了半天話的嗓子沙啞起來。

“安德烈的一頭紅發太過顯眼,所以我在休息室監控錄像裡看到的戴帽子的光頭清潔工,應該不是光頭,而是戴了頭套的他,模糊了特征,但擦眼睛的小動作暴露了他。我的第三個電話也問了那位主治醫生,安德烈是否有眼疾。”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保潔員,殯儀館那個人,還有追殺法醫唐的人,都是安德烈。這算是我消除猶豫,徹底肯定安德烈的凶手身份的最後一項證據。”

黎漸川話音落,身上的東西一樣樣漂浮出來。

存了醫院發來的監控錄像的手機,芭比娃娃,照片,指甲……都一一泛起亮光。

眼前景象忽地一變,白霧散去。

黎漸川再次出現在會議室的座位上。

他抬眼環顧四周,發現鮑勃和強尼臉色難看,而其他人都或是震驚,或是懷疑,或是若有所思,整個會議室十分安靜,看來剛才黎漸川的作答,答題卡選擇了一種形式展現給了發布會上的人。

黎漸川收回視線,低頭看向答題卡。

筆尖停在末尾,答題卡上卻一片空白。

在黎漸川的注視下,一行字慢慢顯現出來。

“答題完畢,正確率百分之九十,完整率百分之八十一。

時間到,審判門開啟。”

這個分數不出黎漸川的意料。

即便他還有一肚子的懵逼和疑問,但本輪審判隻要求破解“鬱金香路連環凶殺案”,而單純從這個案子的角度來看,他的失誤和缺陷雖有,但已經很少了。

通體漆黑,霧氣繚繞的審判門出現在他麵前。

黎漸川掃了眼牆上的鐘表,距離三小時到點,還差不到十分鐘。

手裡的答題卡和鋼筆在漸漸變得透明。

看著虛幻飄來的白霧,黎漸川心裡突然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他忽然覺得,麵前的紙筆或許是有智慧和生命的。

鬼使神差地,他趁著答題卡徹底消失前,飛快在上麵寫下了一個問題。

“在我成為本輪最後的檢察官身份後,為什麼會突然恢複了被剝奪的雙腿行動能力?”

黎漸川寫完,也沒期望真的得到什麼回應。

但偏偏,這張即將消失的答題卡吸收了墨水,竟然真的顯出了一行模糊的字跡。

那行字一閃而過,化為霧氣。

但黎漸川看到了。

他眼底的光慢慢沉落下來,凝成了一片暗色。

關於那個問題,答題卡回答的是:“你的監視者獻祭了他的部分意識體,彌補了你因圓桌漏洞而受到的傷害。

這是你的遊戲,請謹慎行事。

我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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