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男人就像晝伏夜出的動物,精神會很好,非常有閒心地親自操刀做菜,全部都是相當地道的華夏菜。飯後青年安靜地洗碗,男人打開全息投影放一部片子,等青年坐到沙發上,才收攏起敞著的雙臂。
有時候青年會在男人做菜,或者看一些資料時吻他,睡袍底下白白淨淨,散著朦朧的暗香。
“怎麼穿成這樣?”
男人皺眉盯著青年的臉,看著青年穿著條女式的短裙坐到他腿上,柔膩的觸感令人心悸:“做什麼?”
“生日快樂。”
青年按掉了旁邊的燈,輕聲說:“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男人脊背一僵,慢慢抬手摟住青年的腰。
這截腰被覆著薄繭的手掌燙到了,慢慢軟化成了妖嬈纏人的蛇。
——“這沒什麼不好承認的。我有百分之九十的幾率,已經愛上了寧博士。而他知道。”
加州的陽光熱烈奔放,男人和青年走過了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男人教會青年開車,衝浪,跳舞,和素不相識的友善的陌生人談笑。
後來男人列了一張表格。
他們離開了加州,乘坐飛機、輪船、火車,去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些一閃而過的畫麵太過含糊,黎漸川總感覺這段記憶被隱藏了什麼。並且,他們去的這些地方,和黎漸川拿到的那份神秘文明名單,基本重合。
——“我帶他走完了所有該走的路。這樣的生活與陪伴是我從未經曆過,從未奢望過的。
路途的最後一站是太平洋背麵的索利爾島。他在極長的夜裡將腳伸到我的衣服裡,整個人都冷得像塊冰。
但他不能永遠是塊冰。
所以我們決定離開。是活在安逸快活的虛妄中,還是死在殘酷荒蕪的現實裡,我和寧博士,已經有了選擇。
長夜有儘,我們終會醒來。”
不知不覺,這半本筆記已經翻到了最後一頁。
殘缺的記憶碎片已經像補丁一樣,一個個地貼合到了黎漸川的記憶海中。
過去二十六年整齊有序的人生記憶,因為這些細小的裂縫和補丁,而變得麵目全非。
他可以確定他二十六年的記憶是真實的,但也可以確定,它們確實被篡改了。
這兩種肯定之間在黎漸川看來並不矛盾。
不過這些記憶的補丁明顯還缺少太多。比如黎漸川進入最終之戰之前的人生,最終之戰中缺失的含糊的那兩年,以及他和寧準周遊世界時做過什麼,全部都沒有答案。
一部分的了解,留下的是更深的疑惑。
不過如果真的按照自己的真實脾性來判斷,那黎漸川或許多少也猜得到,寫下這本筆記時的自己的想法。
他將這本小小的筆記又翻了翻,隨手又塞回了魔盒裡。
規則之下,現在這個魔盒歸屬於他,並不擔心這本筆記會憑空消失。
第一個魔盒被翻了個底兒朝天,黎漸川對第二個魔盒多少還有些期待。因為如果過去的自己真是一位魔盒遊戲的頂級玩家的話,那麼自己特意來到圓桌審判這局遊戲,並且留下一個魔盒,這個行為就絕不會是無的放矢。
這局遊戲必然有什麼特性,讓那時的他選擇了這裡。
而這第二個魔盒,作為這局遊戲的中樞,也可能擁有很不一樣的東西。
而且換句話說,黎漸川從未得到過任何有關魔盒裡的內容的資料和信息。沒有任何玩家或明或暗地透露出這一點。這很值得注意。
沒多猶豫,黎漸川拿過第二個魔盒,哢的一聲打開——裡麵是一塊藍色的晶體,像冰,內裡又似乎沉澱著更深邃的顏色。
而就在黎漸川看到這塊藍色晶體時,這塊藍晶突然光芒大盛,微微一震,猛地射入了黎漸川來不及閉合的眼睛裡。
眼瞳陡然散開一股清清涼涼的水流。
黎漸川心裡一驚,立刻抬手揉了下眼睛,卻沒有任何水漬。他等了一會兒,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異常。
這塊晶體仿佛就這樣化進了他的眼瞳裡,消失無蹤。
而這個魔盒被晶體壓過的底部,也慢慢浮現出了一行淌著血的花體英文:“請感恩,神的饋贈。”
“哢!”
一聲熟悉的輕響震入耳中。
黎漸川還來不及去細想魔盒底部的這行字,意識就被猛地一拉,狠狠向後一墜。
等到這股拉力和奇異的泥濘感退出他的意識後,黎漸川的後背已經靠進了高背椅裡。
這片虛無的遊戲中轉空間裡,星空浩瀚無邊,漂浮著無數遙遠的同樣的身影,如懸浮起落的星辰。
每個身影麵前都有一卷牛皮紙。
“解謎成功,本局遊戲結束!”
“法則清算!”
“通關玩家即將遣返……”
冰冷平板的機械女聲從耳邊退去。
黎漸川掃了眼遠處那些懸浮的高背椅,伸手拿過牛皮紙,拉開末尾的木質卷軸。
紙張剛滾開一條縫隙,黎漸川的目光就倏地凝住了。
魔盒排行榜變了。
而原本被墨跡遮蓋住的排行榜第一名的名字也突兀地顯露了出來,用淌著血的暗紅大字勾勒著——No.1,Ghost,魔盒數量100。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臨時大修了一下,來晚了!
後天照舊設定更新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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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個副本【舊上海雞公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