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病的寂靜列車 E2.(2 / 2)

無人監視 蘇城啞人 9789 字 8個月前

“其實我這次的身份,是個吸血鬼。”寧準輕聲說,“一天不喝血就會死那種。不過聽說一滴精十滴血……”

黎漸川腰胯挺起來,坐直關燈,摟著換好了厚睡衣的寧準躺下,漫不經心道:“我怕撐死你。”

寧準用腳踩黎漸川腰腹,黎漸川抓住他的腳暖了會兒,放回被窩裡。

兩個人擠上了一張小小的單人床,黎漸川躺在下頭,讓身量比他單薄點的寧準趴在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分析著兩人的身份和目前的情況。

黎漸川已經看到了寧準放在小桌子上的證件和車票,還有一柄華麗的佩劍。寧準現在的身份叫洛文,是個歐洲伯爵的繼承人,這次坐上寂靜號列車的目的未知,但通過他身上遺留下來的票證可以發現,洛文也在戰火燃燒的地方待了不短的一段時間。

他這樣一個最是惜命的身份在戰場上待那麼久,實在是令人費解。

而且按照貴族的標配,洛文本來應該有一個隨行的仆人,但這名仆人卻死在了戰場上——這是從洛文一封未寄出的信函裡得知的。

這封信是寄給他的伯爵父親的,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封落款日期為十二月十號的信至今尚未寄出,還在洛文手裡。

“不排除玩家是那個精神病的可能性。”黎漸川低聲說。

包廂內是一片夜的黑暗,隻剩下一點火星墜在黎漸川唇邊,細細地落著煙灰。

寧準道:“我們指認抓住這名精神病的可能性很低,按照說明人的描述,他擁有一些獨特的能力。並且,他會有幫手,就在明晚之後,不過被隔離這件事……”

寧準的話說到一半,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

“咚、咚、咚……”

似乎是敲門聲。

寧準立刻噤聲,迅速從黎漸川身上爬起來,附耳到包廂門上。

“咚、咚、咚……”

黎漸川卓絕的聽力讓他不需要過多貼近,就能清晰地判斷出這確實是敲門聲,而且比起剛才聽到的第一道敲門聲,這道聲音好像換了個方位,更近了一點。

然後他聽到了一個有些警惕的女聲,像是隔著門傳出來:“是誰?”

敲門聲停頓了下,但幾秒後,又繼續咚咚地敲下來。

聽了幾聲,黎漸川發現了這道敲門聲的怪異——敲門的人像是一台嚴謹的機器一樣,每一下敲擊的力量和回震的聲響,還有每次敲門聲之間的間隔,都完全一模一樣,像是複製來的一般,根本不存在差異。

那道女聲也消失了,像是察覺到了這敲門聲的詭異,不再回應。

敲了大約十下,這道敲門聲停了一會兒,旋即又在另一個更近的方位響起。

而這次敲了沒兩下,就有一個相當粗獷暴躁的男聲大嗓門地吼了出來:“敲你媽敲!打擾老子睡覺……什麼人?”

包廂門轟地拉開聲,緊接著,卻沒有意料之中的爭吵響起,而是這個男聲疑惑的語氣:“人呢……沒人?嘿,列車員……”

黎漸川起身藏在寧準門後,兩人對視一眼,寧準拉開了包廂門,朝外看去。

斜對麵的5號包廂正大敞著門,一個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高大男人神色煩躁憤怒地站在門口,視線向著過道儘頭的那把椅子搜尋過去。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坐在過道椅子上值夜的列車員不見了。

那裡空無一人。

黎漸川借著包廂內的黑暗掩護,藏在寧準身後找了個不易被察覺的角度向外望去,就發現在大嗓門男人的吼叫下,這節車廂的不少包廂門都打開了一道縫,似乎在向外觀察發生了什麼。

這節車廂一共隻有十個臥鋪包廂,算是一趟豪華列車。

黎漸川掃了眼,從8號包廂的角度看不到雙數編號的包廂的動靜,和更裡麵的1號包廂的門,但對麵的3、5、7號包廂中3號和7號包廂都開了一點門。

憑借過人的視力,黎漸川看到3號包廂是對年輕的夫妻,兩人都穿著睡衣,妻子還裹著毯子,似乎非常畏冷,臉色在過道燈光的照射下有些青白。

而7號包廂則是一對母子。

那名母親有些矮胖,臉上還帶著很濃的睡意,像是被從睡夢中驚醒的,眉間有著和大嗓門男人如出一轍的不耐煩躁。而她的兒子則被她緊緊摟在懷裡,不斷拍著後背,像是在安慰受驚的孩子。

但黎漸川注意到,這個母親穿的是睡衣,但男孩卻還是穿戴得很整齊,垂在母親胳膊旁邊的手指似乎黑黑的,像是染上了什麼痕跡。

男孩自始至終沒有抬起臉來,被母親保護著。

“發生了什麼?”寧準聲音冷靜,但也摻入了一絲睡眠被打擾的不快。

大嗓門男人似乎控製不住他的音量,暴躁道:“見鬼了,誰知道是怎麼回事!我聽到敲門聲就來開門了,但你瞧瞧,根本就沒有人!是誰在惡作劇……還有列車員,列車員呢?真是毫不負責任的服務!”

大嗓門男人罵罵咧咧地說著,過道內突然傳來一陣有些沉悶的狗叫聲。

“嘿,那些長毛畜牲也被允許帶上車來了嗎?”大嗓門男人立刻怒吼起來。

狗叫聲隨著這聲怒吼微弱下來,消失了。

但黎漸川分辨得出,這道叫聲是從雙數編號這邊靠裡的位置傳出來的。狗叫聲比較尖,應該是某位乘客帶了小型犬上車。

“是有人惡作劇吧?”那對年輕夫妻中的丈夫突然說,“我和我佩莉也聽到了。會是小孩子嗎?”

大嗓門男人的目光立即看向了那對母子,那名矮胖的母親神色浮起一絲警惕,毫不猶豫地向後一退,重重關上了包廂門。

“媽的,是不是你們……”

大嗓門男人眼睛一瞪,正要過去砸門,連通著其他車廂的另一頭過道突然門響,那名不見的列車員走了進來。

“出了什麼事嗎,先生?”列車員似乎有點鬨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那名丈夫似乎是個好管閒事的,很有興致地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並懷疑是其他包廂的人的惡作劇。

寧準聽到那名丈夫漏洞百出的分析,冷淡道:“在敲門聲之前,我們沒有聽到任何開門聲。”

“包括車廂門的聲音。”

“沒有人來到這節車廂,也沒有人走出包廂門。”

那名丈夫的臉色有點難看,像是和他妻子一樣慘白了:“哦,我隻是隨便猜猜,或許隻是我們沒有聽到呢……”

寧準沒有再說話,但卻留意到列車員似乎多看了他一眼。

那對夫妻似乎覺得沒意思,關上包廂門。寧準也關上門,但卻沒有立刻回到床上,而是靜靜聽著外麵的聲音。

列車員對著大嗓門連聲道歉安撫,花了大約十幾分鐘,費勁口舌,才算把人哄回了包廂裡。

通過兩人的對話,黎漸川才知道這個大嗓門也是一名退伍的士兵,似乎還有些職務,但他走動起來左腿有點瘸,應該是在戰場上受了傷。而列車員不在過道,解釋的原因是他口渴,去隔壁車廂接了杯水,離開的時間不超過三分鐘。

不過,正像是寧準說的,沒有任何開門聲。包括車廂門的開門聲。

“半小時前我來找你,在過道裡見到了這位列車員。”黎漸川低聲道,“之後這半小時內,敲門聲之前,沒有任何開門聲……所以,你說他是怎麼離開這節車廂的?”

一片黑暗裡,寧準慢慢靠到黎漸川身上,沒有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有更新,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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