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眨眼,兩人齊齊衝來。
羅大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驅使陰影裹住周二的同時,厲聲大喊:“彆過來!有詐!”
一縷精神細絲隨陰影進入周二體內,卻隻見空空蕩蕩,真是屍體!
與此同時,唯一還維持著的伸入屋頂之上的另一縷精神細絲,也突然被斬斷,強烈的反噬襲來,令羅大身形一滯,目光頓時空洞無神——黎漸川在關鍵時刻,驀然睜眼,撲壓住了羅大的精神細絲!
屋內彭老先生與彭鬆墨都未理會羅大這難得的好心警醒,隻狂攻而來,一刀一腿凜然劈下。
黑芒與閃電交錯,破風聲轟鳴激烈!
不料,這響動與殺招卻都並未落到實處。
一道熾白的光取代了這狂猛攻擊,從周二體內迸現而出,瞬息擴大,明亮刺眼至極,好像一輪小型的太陽,轟然爆發!
“轟隆——砰砰砰!”
炸響震耳欲聾。
距離最近的羅大,已到近前的彭老先生和彭鬆墨,以及還小心地藏在馮天德道袍下地磚縫內的一條肉色線蟲,全在瞬間蒸發消失。
房屋搖動,橫梁砰砰斷裂,桌椅地磚化作齏粉,牆壁坍塌,瓦礫亂滾。
腐屍與白骨於嘶鳴聲中融化,滿院鎮民屍體被轟地掀飛,砸在院牆上,印出道道血印。
這場爆炸雖突然而劇烈,但卻明顯不是普通爆炸,無火光出現,爆炸範圍也似乎被局限在了大屋內,透過門窗溢出的僅僅隻是一陣強力的衝擊波,並無其它。
黎漸川在切斷羅大精神細絲的同時,就已啟用鏡麵穿梭,離開了義莊大屋的屋頂,出現在義莊外不遠的一棵大樹上,恰好避開了爆炸。
熾白的光芒隻是瞥到一眼,就已令他雙瞳酸澀難當,赤紅無比,落淚不止。
他蹲在枝葉茂密的樹冠裡隱藏著身形,閉了一會兒眼睛,直至爆炸動靜稍息,才重新睜眼,透過樹冠縫隙,朝義莊內看去。
而此時。
李家彆莊,溫泉池內閉眼趴著的李新棠背後肌肉突然團團炸開,頃刻便血肉模糊。
一聲痛哼被他壓在了喉間。
李新棠蹙起眉心,睜眼看了看漸漸被染成血紅的池水,扯起嘴角,臉上有興奮至極的嗜血之意一閃而過:“操縱類的奇異物品被毀時需要付出的代價真是不小啊,也不知道那些操縱類的特殊能力是否也是如此。”
“嘖,三個人頭,還是虧了……沒意思。”
蓬萊觀內,燈火已熄。
馮天德麵對一尊手捧人腦雕塑的年輕神像而坐,麵上線蟲扭曲狂亂,仿佛在哀悼著同類的死亡,於崩潰邊緣瘋狂掙紮嘶吼。這嘶吼響徹蓬萊觀內外,但卻除馮天德外,再無人能聽到。
曾作為鎮民角色被他附身過的小道童,也已被他用線蟲控製,去看熱鬨,送了死了。
“誰是螳螂,誰是黃雀?”
他嘶啞的聲音喃喃念著,帶著癲狂的低笑:“有趣,有趣,這樣才有趣!解謎有什麼意思,殺人有什麼意思,鬥起來……鬥起來!鬥起來才有趣!哈哈哈哈哈……”
爆炸無聲,隻有光。
光滅時,連續三道擊殺喊話也響在了所有玩家耳中。
“ledt……!”
“!”
“l!”
黎漸川爪子收縮,撓起一片乾裂樹皮。
果然。
真正操縱著周二那具屍體動手的是今天白天的王曼晴,也是黎漸川懷疑其是獵殺者的二號玩家。如果這個二號還沒有對鎮民犯下凶案,那他晚餐之後,就應當是李新棠。
晚餐前,黎漸川在李新棠身上留下了一點小布置,若李新棠靠近他周遭二十米內,他就能聞到那股特殊藥水的味道。
不過這氣味從晚餐結束到現在都未出現。
要麼是二號一早便發現了它,消除掉了,要麼就是二號對周二隻是遠程操控,並未親自用李新棠的身體來到義莊。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二號已進入鎮民軀殼,沒有成為李新棠。
以二號之前的表現來看,最後一個可能性略低。
一雙貓瞳轉動,仔細觀察感應著四周可能存在的氣息。
黎漸川望向爆炸後恢複一片死寂的義莊,想了想,從魔盒內取出了那隻寧準打四號手裡薅來的小玩具熊。
撕下一小塊血肉喂給玩具熊,黎漸川便感覺到自身的意識與玩具熊漸漸聯係在了一起,好似有一縷精神分進了玩具熊體內,可以將之操控,也能借玩具熊的視角觀察四周,仿佛網遊內多了一個分屏一般。
這也算是承傷能力之外,這件奇異物品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作用。
黎漸川鏡麵穿梭到義莊門口,將玩具熊自鏡中通道拋出,然後自己又原路返回了樹上,藏好貓身,控製著玩具熊一步一步,邁進了義莊的大門內。
門內自然是猶如狂風過境,一片狼藉。
血腥之氣滿溢。
玩具熊一路慢吞吞走進來,矮小的身子幾乎被臟爛的血肉泥漿裹滿。
它並不著急進大屋去看爆炸的結果,而是挨個兒看了看被殺死又轟飛的鎮民們,裡頭大部分都是周家人,它著重觀察了下周二夫人,終於確認她並非玩家,也應當未曾被玩家操控。
之後又檢查了下幾名警察,和鎮民中話最多的幾個,都沒有特彆的發現。看來這些吃瓜人裡,還真沒有玩家存在。
玩具熊的動作看似緩慢,但實則很快,不到十分鐘就已從絕大多數屍體邊走過一輪,來到了大屋前的台階上。
台階邊還有一具屍體,是在爆炸前就被腐屍和白骨們胡亂擠出來的瘦小焦屍,陳小少爺。
玩具熊停在了距離焦屍數米遠的位置,黑色紐扣縫製的眼睛隻剩下一隻,麵向焦屍,靜靜地注視著。
片刻後,玩具熊的嘴巴翕動,發出了一道分辨不出男女的稚嫩板正的童聲:“是你製造了槍擊火災案,也參與了這場義莊布局的謀劃。”
“你是六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