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昨天晚上你發現的全過程可以再和我們說一遍嗎?”風見裕也做到來棲未的對麵, 一本正經地拿出自己的警察手冊,準備記錄。
來棲未端正做好,擺出一副好孩子的模樣, 乖巧地點點頭:“好的。”
然後告訴兩位公安,在昨晚路過小巷的時候, 因為太黑了自己不敢走,就從旁邊的大道繞路, 但是在附近的時候聞到了血腥味, 隻是太害怕沒有上去查看,但是有看到從巷子裡麵出來的三個男人。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銀色長發男人。
一個身材魁梧, 帶著黑色帽子的大漢。
一個戴著鴨舌帽男人。
但是三個人他都沒有看清楚臉。
他很害怕, 隻是掃過一眼, 沒有做過多的停留, 很快回家, 但是回家後因為擔心, 就告訴了作為警察的兩個兄長。
“隻是聞到血腥味,你就可以確定有人遇害嗎?”四穀通微笑著,身體前傾,筆直地注視著來棲未的眼睛。
來棲未非常純良地歪了歪腦袋, 做出一副後怕的樣子:“因為我害怕呀, 之前聞到血腥味的時候是真的死了人,很可怕的。”
似乎對四穀通的質問非常地不理解, 害怕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掃過麵前的兩位大人, 小聲地嘀咕著,像隻是在給自己說話:“因為哥哥是警察,我告訴哥哥有什麼不對的嗎?”
鬆田陣平從玻璃窗看到這一幕,隻覺得非常的眼熟, 這個小家夥又在裝無辜了。
昨天他們沒有商量要這麼做吧。
和萩原研二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懂了一個意思——
來棲未麵對的兩位公安中最起碼有一個人存在問題。
他們相當相信來棲未,因為在過去的三年時間中,每次他們碰上什麼事件,被來棲未多看了幾眼的那個人,往往就是案件的凶手。
雖然來棲未經常說這隻是巧合,但是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想到小孩沒有失憶前的那一堆證書,一直認為是來棲未在看到現場一些痕跡,無意識地找到了線索,然後大腦自動分析,在來棲未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將推理的答案反饋給了他。
聽上去有些玄妙。
但比起更加虛無縹緲的直覺,這樣的猜測似乎才更加符合科學。
其實最開始完全是靠標簽,但是在幾次過後,成和留音以“這樣不自己動腦子,你的大腦是廢掉了嗎?”
再碰上案件,標簽就再也不會給來棲未提示。
除非是真的非常緊急的情況,比如說有次的連環殺人案,如果不抓緊破案,就會有下一個受害者的時候,標簽也是趕在了凶手下一次動手之前將凶手標示了出來。
剛開始,來棲未也不是很適應,但大約也明白了成和留音要他動腦袋的原因。
再不自己思考,這個本來天才的大腦就要壞掉了。
剛開始的時候其實真的是靠直覺。
來棲家的人在這個方麵很有天賦。
後來也多多少少能跟得上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推理步伐。
而兩位警官經常看到來棲未盯著嫌疑犯,往往是因為直覺告訴來棲未這個人有問題,小孩在試圖從對方身上尋找到線索。
不得不說,雖然算不上誤會,真實情況是大差不差。
現在,來棲未在審訊室裡演起了對麵兩個公安,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警惕心瞬間拔到了最高。
審訊室裡的詢問還在繼續。
聽到來棲未回答的風見裕也勉強露出一個安撫的笑,他其實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的同事要將詢問的地點定在審訊室,明明對方隻是個國中生,但是四穀通的職位比他要高上一級,也沒有反駁的理由。
“沒關係,”風見裕也說道,“你做得很對,遇上這種事情是需要第一時間找警察。”
“你又是怎麼確定你說的三個人和事件有關係?”四穀通打斷風見裕也的話,收斂了本來臉上謙和的笑,目光灼灼地盯著來棲未,“他們可能就是路過的路人。”
“因為他們長得就不像是好人。”來棲未信誓旦旦地回答。
風見裕也記錄的筆一下子就停住了,豆豆眼摸了摸自己的側臉:“長……長得不像?”
“沒錯!”來棲未用手指在公安麵前晃動,比出水草扭動的模樣,“就是那種hulihuli的感覺,特彆讓人害怕。”
“這,這樣啊。”風見裕也覺得這次的筆錄似乎沒有必要做下去了,這孩子能提供的情報也隻有這些,四穀通說到底是在懷疑什麼啊。
還沒等風見裕也繼續說話,四穀通猛然站起來,單手拍在桌麵上,衝來棲未吼道:“你是不是在隱瞞什麼!是不是進去小巷裡麵看到了現場?你是不是看到殺人犯的臉了。”
四穀通湊近來棲未:“你在幫著殺人犯隱藏行蹤,他是你認識的人嗎?”
混蛋!
鬆田陣平看見四穀通的動作,任誰說什麼都沒用,氣勢洶洶地就要往審訊室裡去,而被目暮警官寄予厚望的萩原研二這次也沒有再攔下鬆田陣平,而是陰沉著臉色,跟在鬆田陣平的身後。
搜查一課的好幾個警官連帶著兩個公安帶過來的人,費了老大的勁才將兩人攔下。
要不是職責在這裡,目暮警官扶住自己的帽子,他都想親自進去揍那個叫做四穀通的公安一拳頭。
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一個孩子。
不僅是外麵,審訊室裡的風見裕也看見四穀通的動作也是瞪大眼睛。
你在做什麼啊!
風見裕也在心裡瘋狂咆哮,之前他家上司聯係到他的時候還叫他對這孩子友好一點來著。
哦,對了四穀通這家夥雖然知道一點那個組織的事情,但是對公安的臥底什麼的完全沒有聯係來著。
這家夥到底是為了什麼要來負責這件事情啊!
風見裕也對四穀通的行為大為震撼。
風見裕也對四穀通的舉動理解不能。
而被故意嚇唬了的來棲未先是一愣,然後看上去非常惶恐地慢慢睜大了眼睛。
對此,風見裕也表示他都能看到對麵小孩開始收縮的瞳孔了好嗎?
來棲未慌張地四下瞅了瞅,目光特地向玻璃窗的方向看去,投向外麵的人一個無助又無辜的眼神。
兩位好不容易被安撫回來,此時還正在生氣的警官:“……”
看起來小孩他玩得挺開心的,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顯得他們剛剛的舉動和情緒些許顯得有些多餘。
“回話!”四穀通猛地敲了一下桌子,來棲未被嚇得渾身一顫。
“沒有,我沒有。”來棲未嘴角微微往下一拉,好看的古金色眼睛中開始溢滿淚水。
風見裕也已經有些控製不住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