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後門重新鎖好,閆寒晃晃悠悠地走回到院子裡,把鐵鍬放了回去。
這時候,一滴血順著他的手腕兒一路向下流淌,直接砸在了後院的土路上。
“顏老師!你受傷了!”汲長東跟那些小豆丁一起,都叫他顏老師。
因著閆寒之前一聲都沒吭,甚至眉頭都沒皺一下,他又穿了件紅上衣,傷口不明顯,所以受傷了誰都沒有注意到。
閆寒自己也無所謂地晃晃手,“小傷,沒什麼事兒,回頭包紮一下就行了。”
汲長東卻拉長了一張臉。
流了那麼多血怎麼可能是小傷?!
閆寒也知道自己的傷口有點深,其實還他媽挺疼的,得趕緊處理一下。
看來今天是不能繼續乾活兒賺貢獻度了,隻能下個星期再來。
他回屋去拿自己的包,汲長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閆寒變戲法兒似的從包裡拿出根煙來。
點著,吸了一口,他滿足地吐了口煙圈後說:“有時候對付無賴的辦法就是你要比他更無賴。”
“你要讓他怕你,不敢招惹你。因為你不好惹。逼急眼了你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說著,閆寒拍了拍汲長東的肩膀:“但首先,你得先考慮該怎麼保全自己,同歸於儘拿來嚇嚇對方還行,但兩敗俱傷終究不是什麼好辦法。有時候還會讓對手鑽空子……”
話沒說完,他眼前憑空冒出來個大胸萌妹,手裡頭還拿著一個……大錘?
來不及反應,萌妹出現的一瞬間揮舞著大錘就往他頭上砸了過去!
閆寒始料未及,滿腦子都是小五又搞什麼幺蛾子,但比人腦要大上兩倍的錘子砸下來他卻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很明顯這錘子就跟小五一樣,都是虛幻的。
可彆人看不到,他卻能看到。
眼見著幾十斤的鐵錘被小五吃力地舉著砸下來還能手裡掐著根兒煙,淡定得不躲不閃,閆寒覺得自己也是夠牛逼了。
但這一點都不耽誤他在腦中衝小五爆吼:
“小五!你要乾啥?想造反?”
“抽煙!讓你抽煙!”小五的聲音從萌妹口中響起,緊接著大錘再度落下,小五說:“抽煙是有害健康的行為,也更加傷害皮膚!這會使宿主的皮膚變得暗淡,加速衰老,影響顏值!”
閆寒:“……”
不是,這玩意兒他在學校也抽不了,學校抓吸煙的抓得很嚴,所以他好不容易出來了,就抽一棵怎麼了?
“一根兒總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吧。”閆寒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一根也不行!”萌妹手中的大錘眼瞅著又要掄起來。
閆寒:“好好好,不抽了,這就不抽了。”
話雖這樣說,但他還是像個無賴一樣,靠在牆根前狠狠地吸了兩口,恨不得直接把一根煙全吸進去,等剩個煙頭的時候這才就地摁滅。
閆寒其實沒什麼煙癮,在他還是閆寒的時間就已經戒了,平時都想不起來抽。
隻是每次打完架,活動了筋骨的時候他就特彆想來上一根兒,這麼多年了,還是保留著口袋裡隨時揣包煙的習慣。
小五被他這無賴樣氣了個半死,但奈何閆寒的顏值現在的確沒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影響,不會扣分兒,它雖然恨鐵不成鋼卻也無能為力。
萌妹隻能繼續拿大錘子砸他。
【還有你怎麼受傷啦!萬一留疤了會有多大影響你知道嗎!會扣分!扣分!】
“啥玩意兒?”閆寒傻了吧唧地眨眼:“……胳膊留疤都扣分?”
【想要完成‘美”的成就,你的身體都必須是完美無缺的!】萌妹衝他翻白眼:【你見過哪個美人身上有大疤的?美人就要膚如凝脂!冰肌玉骨!要精致到完美無瑕!懂嗎!】
閆寒:“……”
這他還真是不懂。
很想問殘缺美難道就不美了麼,不過想想問了估計還得挨說。
再說就他那個直男思維,讓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有塊小疤怎麼就不精致了。
閆寒也知道自己沒救了,大哥認命,承認自己無知的時候他比誰都來得坦蕩。
大概被他一副冥頑不靈的樣子氣到,萌妹跺跺腳,就地消失了。
“咋了五哥?你這……咋又生氣了?”沒用他趕小五竟然自己就消失了,閆寒還有些不習慣,突然有點淩亂。
【哼。】小五哼了一聲表示不想理他。
閆寒憋笑,能哼出來那就是沒事。他叮囑了汲長東幾句就準備離開了。
“顏老師,你能收我當徒弟嗎?”汲長東問他。
“啥?”
汲長東抿起嘴唇,按照他的想法隻要他能像閆寒這樣能打,以後就沒人能欺負他了。
隻是閆寒這也是多年實戰經驗練出來的,他是天生就有這方麵天賦,當年長大的那個環境又被迫他去鑽研。
要真讓他教人他卻不會了。
而且現在年代不一樣了,可不是能打就不受人欺負的年代。
閆寒最終也沒答應收他做什麼徒弟,隻是給他留了自己的電話,讓他有什麼事兒就立即來找自己。
其實他還是挺不放心這小孩兒的。
他轉移了楊子輝的視線,把對方嚇破了膽子,估計一時半會兒都不會再來找汲長東的麻煩。
隻是他也隻能做這麼多了。
他要是真有那個能耐,在他還是閆寒的時候就不至於成了托尼·閆·老師了。
到最後也隻能說人各有命。
離開福利院,閆寒給李鴻輕打了個電話,問他今天在不在學校。
“這周末都我值班,你怎麼了?”李鴻輕的聲音伴隨著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模模糊糊地傳來。
“沒怎麼,受了點外傷。”閆寒說。
耽誤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到底是流了不少的血,閆寒的臉色已經泛白,就連嘴唇的顏色都變淺了。
不說話的時候竟然生生有一種病態美人的脆弱和嬌嫩感。
這種時候也沒法省錢了,他打算直接打車回學校,正想走到主乾道上攔車,身後“滴滴”響起兩聲車喇叭的叫聲,閆寒回頭,一輛陸地巡洋艦一路滑行,正正好好停在他的身旁。
“上車。”後排車窗被搖下,林見鹿的一張俊臉露了出來。
閆寒:“???”
先是一陣茫然,待反應過來對方是從福利院出來的以後便悚然一驚,閆寒:“你怎麼在這兒?!”
“……”林見鹿隻看他不答話,表情透著古怪,仿佛他也有此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