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生命將在今晚歸於沉寂。
誰又贏了呢。
他抬起手,似是想念叨什麼咒語,身體卻猛地僵住。
傅凜低頭看向斷魂劍,鋒利的劍身上浮現出許多瑩白色的咒文,它們沿著長劍旋轉了幾周後,便如水流一般順著劍尖,沿著沈淵的脊椎骨,流進他的全身。
決戰之前,傅凜在斷魂劍上刻下了一層又一層的封靈咒。
目的便在於此。
將封靈咒灌入沈淵全身,在符咒解封之前,他會失去和鬼仆們聯絡溝通的能力,馭屍咒也無法再次使用。
至少在這場戰鬥中,他將不能再貢獻絲毫戰鬥力了。
失去了靈力,沈淵不過是一個病怏怏的普通人,不再具有威脅性。
傅凜鬆了口氣,他的基本目標,算是順利達成了。
阻止沈淵禍害眾生,並救下他的性命。
傅凜心情飛揚了幾分,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男人的傷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把沈淵扛起來,轉移到他事先準備好的空房子裡。
這時候必須儘快離開現場,雖說沈淵已經暫時斷開了和鬼仆們的聯係,但他下麵許多鬼仆效忠他,不僅僅是因為馭屍咒。
比如鬼麵,他若感應到馭屍咒的聯係被切斷,肯定會立刻返回頂樓,保護他的主人。
而傅凜準備的這房子距離戰場極遠,外圍還布下了層層結界陣法。
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有鬼找上門的。
傅凜輕手輕腳地將沈淵放置於潔白的被褥間,鮮紅的血液透過沈淵黑色的風衣,星星點點地沾染在床鋪上。
按照傅凜原先的計劃,此刻應該不管沈淵的傷勢,趁著他虛弱,意識渙散,直接進入他的計劃二。
可是這咋行?!
這能是他製定出來的計劃?
傅凜放下沈淵後,立刻翻出醫療箱,一點點地給他清理傷口、消毒、包紮。
沈淵被迫躺在柔軟的被褥間,又嘲諷了一聲:“何必?直接殺了我得了。”
“殺什麼殺。”傅凜手上的動作極為認真,口裡卻漫不經意,甚至還一如既往地騷了起來,“我還要留著你玩弄呢。”
這詭異又熟悉的風格,讓沈淵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他側過頭,終於正眼審視了一下一邊的青年。
青年低著頭,專心致誌地拿著棉簽在他傷口間滾動。清秀的眉眼與他記憶中的那人彆無二致。
“阿凜?”沈淵木著臉,低聲喚了一句。
“嗯?”傅凜下意識應道。
他眨了下眼睛。
對了,差點忘了給沈淵展示他的騷操作。
“是不是特彆像?”傅凜捏了下自己的臉,特彆得意。
接著,他慢悠悠地把自己的第一層皮揭下來,露出他的第二層周遠澤皮。
“……”沈淵果然被唬住了。
男人又把頭轉回去,麵對著潔白的牆壁,懶得搭理這個神經病。
傅凜摸了摸撕下來的畫皮,想了想,又把它貼了回去。
他還是喜歡自己的臉。
傅凜收拾好沈淵的傷口,便開始捉摸他的計劃二。
計劃二也很重要。
他在很久前便打算使用顧家古籍上的禁術,替沈淵承擔那沉重的業障和因果。
禁術配套的陣法和符咒不難,難得是怎麼讓沈淵放棄他的那些個鬼仆。
沈淵目前仍然契約著數以千計的屍鬼。
傅凜今日置換了因果,明日沈淵那不知道多少千的鬼仆又將繼續給他製造無數業障。
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必須根除那些契約。
傅凜知道這些契約對於沈淵的意義非凡,但有什麼比他的命更重要呢?
傅凜希望他活下去,健康地、長久地活下去。
而不是,二十來歲就虛弱地坐在輪椅上,結束短短的一生。
馭屍的契約儲存於沈淵的額間識海裡。
傅凜最初的計劃是,趁著沈淵受傷,意識恍惚,強行入侵對方的識海,毀去契約。
現在嘛?
傅凜伸手探向沈淵的額頭。
男人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傅凜訕訕然地收回爪子,彆說意識恍惚了,他似乎精神得不得了呢。
沈淵坐起身,半靠著床頭,他揚了揚眉眼,話中帶刺:“怎麼?對沈家的馭屍咒感興趣?”
傅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一點也不好麼。
彆說馭屍咒了,他們沈家的古籍藏書房他都逛煩了。
實際上,他對沈家那一屋子的詛咒密法一點興趣都沒有,連馭屍咒都是沈淵壓迫著他,強逼他學的。
傅凜摸著下巴,目光沉沉地盯著沈淵。
所以,該怎麼讓他意識恍惚,放鬆識海的戒備呢?
傅凜想了很久,腦子裡一片空白,便習慣性地拿起手機去問了度娘。
網頁上給出答案千奇百怪。
傅凜垂眸瀏覽。
肉刑?
不行不行,沈淵都那麼瘦了,再揍一頓,指不定就涼涼了。
饑餓?
不行不行,沈淵都這麼瘦了,再餓一頓,涼涼了怎麼辦。
神曲洗腦?
傅凜怔了一下,這個應該可以。
於是,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裡,巨大的音響以最高音量循環播放著某“神曲”,魔音在房間裡反複回蕩。
傅凜聽得氣若遊絲,幾欲去死。
而沈淵雖麵如土色,但眼神依然清明,他還有心情嘲了兩句:“你品味真獨特。”
傅凜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又換了一首更魔性的。
“行了。”沈淵似乎被傅凜取悅到了,他懶懶散散地掀了掀眼皮,“你想問什麼?鬼獄地址麼?”
問那個做什麼?
他對他們家的鬼獄也不感興趣,去過很多次了,陰森得很,沒什麼意思。
所以,他為什麼還這麼精神?
傅凜很憤怒,又換一個方法整沈淵。
沒有用。
再換,還是沒有用。
他把這個網頁上所有折磨人的方式都搞了一次,沈淵依然氣定神閒地端坐在那兒。
傅凜深吸一口氣,換了一個網頁借鑒,這次的答主非常騷,一上來的第一個答案就是——賢者時間。
傅凜震驚了,他真真被騷到了。
不過,好像有點道理?
傅凜沉思了一下,掏出平板電腦,打開他珍藏多年的N個G學習資料,強塞到沈淵眼皮底下。
沈淵不得已看了看屏幕上的畫麵。
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在床上,正準備開始一出異常精彩的動作大片。
沈淵的臉一下黑了一半:“你有病?”
女孩子帶著水汽的呻·吟聲代替了魔性的神曲,在房間裡久久不絕地回蕩。
傅凜這回學乖了,他掏了個耳塞給自己,從後麵端著平板電腦,讓沈淵一個人觀賞。
二十分鐘後,沈淵麵無表情,眼神冷凝,不動如山。
不僅如此,甚至他的下麵都毫無波動、毫無起伏、不動如山。
傅凜驚了:“阿……沈淵你,你陽·痿啊?”
沈淵另一半臉也黑了:“你他·媽給我滾出去。”
“真真可惜這麼一張臉。”傅凜心疼地拍了拍自己哥們的肩膀,“有沒有去看醫生,說不定還有治療的餘地。”
某大佬怒不可遏:“老·子正常得很。”
傅凜深感懷疑,看了快半小時的愛情動作大片,一點反應都沒有,現在告訴他,他很正常?
怕不是對正常這個詞有什麼誤解。
或者說,是褲子太厚、太蓬鬆,掩蓋了事實的真相?
這麼想著,傅凜欺身上前,直接探手摸了過去。
沈淵眸色一凝,他抓住傅凜的手臂,忍無可忍:“你到底想乾什麼?”
不乾什麼,確認一下你的病情真實情況唄。
當然,遇到這麼刺激的情況,傅凜很自然地皮了起來:“看不出來麼?當然是在玩·弄你啊。”
說罷,傅凜垂眸,暗暗感慨,沈淵真是病得不輕,噫?怎麼又好了?
青年疑惑地望向沈淵。
男人蒼白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紅塵的色澤,他難堪地彆開臉,惡狠狠地吼了聲:“滾開。”
難得在武力值上碾壓了沈淵,傅凜非但沒有滾,反而誌得意滿地更湊近了一些,並牢牢地控製住沈淵。
那麼接下來,互相幫助嘛?
傅凜皺了皺眉頭,他從來沒跟兄弟們互相幫助過,感覺怪怪的。
不過,情勢所迫,早點送沈淵進賢者時間,他也好早點完事兒。
傅凜暗暗點頭,開始執行他的大計。
半晌後。
沈淵的喘息聲越來越濃重:“你能不能,彆用這張臉?”
傅凜正勤奮工作中,忽然被人嫌棄臉,就很氣:“我很醜麼?”
他憤怒地把自己的大臉湊到沈淵的眼皮底下,正想再質問些什麼。
沈淵墨色的瞳孔收縮了幾分,身體不可抑製地輕微顫抖了兩下,他恍恍然地呢喃:“傅凜……”
“呃?”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嚇得傅凜不由瑟縮了一下。
這可不能掉馬,掉馬他還能有命活著?
傅凜小心翼翼地瞄向男人。
沈淵斜靠著床頭,微微上挑的眼尾泛著淺淡的緋色,平日裡含著冷意的眸子染上了情·欲和纏綿的味道,還帶著幾分饜足後的慵懶。
傅凜咽了咽口水。
然後,他又當著沈淵的麵,把自己的“傅凜”皮扒了下來,意在強調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是周遠澤,他真的是周遠澤。
沈淵的表情裂開了,眼中渾濁的情意一下恢複了清明。
等等,恢複了清明?!
傅凜撓了撓臉頰,他好像忘了什麼……?
他是不是要入侵沈淵識海來著?
青年僵硬了一瞬間,沮喪了五秒鐘,才稍微打起精神,又把自己的小魔爪伸向沈淵。
沈淵也驚了:“還來?”
“嗯嗯。”傅凜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沈淵氣得頭冒青經:“你最好祈禱,這輩子都彆落到我手上。”
傅凜持續著手上的機械動作,專心致誌地不理人。
“我一定會把你塞進鬼獄,淩遲一千年。”沈淵少見地開口威脅人,他是行動派,一般都直接下咒塞人。
傅凜繼續一心一意地工作,半分鐘後,他抬起頭:“所以,你硬一下行嗎?”
沈淵快氣笑了:“對你沒性趣,識相點快滾吧。”
聞言,傅凜愣了一下,焦急了起來,這特麼不硬的話,他的大計怎麼辦?
不行,他一定是需要更多的刺激!
他就不信了!!
……
……
……
後來發生了什麼?
傅凜眼神遊移。
emmmm
他不記得了,他真的真的不記得了。
反正他成功乾掉了沈淵的馭屍咒們。
還慌慌張張地當夜就把自己的馬甲“周遠澤”搞死了。
他搞得可真實了,特意使用了一張他珍藏多年的遠古迷幻符咒,再配以多支**鈴,絕對能以假亂真。
況且對象隻是一個被封了靈力的病人。
他展示給沈淵的假像,即是強悍無敵的傅凜從天而降,打死大變態周遠澤,把沈淵從狼窩救到自己的狗窩裡。
至於最後為什麼會傳出“沈淵殺死了周遠澤”這樣奇怪的謠言。
傅凜不是很清楚。
反正這樣更好,畢竟周遠澤交友甚廣,兄弟成堆。
真要是傳出“傅凜殺了周遠澤”的言論,他怕是要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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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宅靜室中。
阿止神情恍惚,並逐漸露出姨母笑,喃喃自語:“竟然已經開過車了嗎,甚好甚好,我家cp果然世界第一甜。”
乾屍先是耳根子一紅,眼神亂飄。
然後懷疑之色慢慢爬上他的臉,他目光沉沉地盯著清秀的青年:“你……舔過?什麼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蠢作者以為自己時速能有一千,事實告訴我,還是五百……
激動地想開兩輛車,後來想起並不能開,刪刪減減變成這樣嗚嗚嗚,這樣應該能通過?大概能通過?
本來是沒有舔的……昨天發文前一秒隨手加的
好像好多小天使嚇到了……噗
講道理,我家騷凜是深櫃,不是直男,他很早很早之前就彎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