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茵喜歡申懷玉,因為她覺得肖乾與申懷玉待在一起,人都活了許多。她很想和他們多呆一會,可一到午睡時間,她便困意上湧。夏如茵揉了揉眼睛,推了推肖乾:“殿下。”
肖乾聽她這聲音,便知道她是想睡了。夏如茵想睡時,說話聲音飄飄,尾音拖得長長,特彆酥特彆軟。夏如茵軟乎乎問:“我想睡了,是睡書房,還是睡自己房啊。”
如果肖乾要議事,夏如茵便睡在肖乾身後,拿個屏風擋一擋——這法子還是近幾日夏如茵想出來。肖乾其實不願意讓她那麼睡,底下一堆男人,便是有個屏風遮著,他也覺得十分不爽。可他又喜歡她睡在身後,轉頭便能看見她隱隱綽綽身影,小小靜悄悄,莫名令他安寧。
肖乾考慮到多日旅途奔波,決定讓她好好休息:“今日孤不見人,你回自己房。”
夏如茵應好,和申懷玉告彆。劉嬤嬤送她離開,屋中隻剩肖乾與申懷玉兩人。申懷玉朝肖乾擠眉弄眼:“喂,小子,怎麼還睡書房了?你也憐香惜玉些,好歹弄張床啊!”
肖乾能不明白他意思?當下冷笑:“舅舅莫不是這些年憋瘋了吧,看什麼都是見不得光。”
申懷玉嘖嘖道:“這怎麼叫見不得光呢!男女之間,你情我願你儂我儂……”
肖乾打斷:“孤懶得和你說。這段時間你就呆在這,等著跟孤回京。”
他起身要走,申懷玉連忙拉住他:“好了好了,乾兒,舅舅和你說認真。什麼天下不平誓不成家,趕緊和人解釋清楚,可彆步了舅舅後塵。這些姑娘家,心思敏感著呢。舅舅我當年便是開了句玩笑,心上人便另嫁了他人。”
金色麵具下,肖乾皺了皺眉:“是劉嬤嬤和你說了什麼?”他有些不悅:“孤都和她解釋過了,孤對夏如茵並非男女之情,她對孤另有用途。你們都誤會了!”
申懷玉:“??”
申懷玉並不武斷,而是問道:“什麼用途?”
肖乾甩開他手:“什麼用途不能告訴你。孤對母後發過誓,這個秘密,孤隻能告訴一個人。”
一個人?申懷玉樂了:“哦,那舅舅還是等著看笑話吧。”
肖乾聽出了這陰陽怪氣,拂袖欲走,申懷玉卻又拉住了他:“等等等等!這回是正事。”
肖乾停步,麵無表情看他。申懷玉還真慎重起來:“我聽到你要來南陽賑災後,便來此蹲守,因此比你先到半個多月,也看到了一些古怪。”他頓了頓:“你可知道,南陽各地糧倉,是什麼時候被水衝垮?”
肖乾便知道他要說什麼了:“是孤出發後。”
申懷玉放輕了聲音:“正是。彼時洪峰已過,糧倉並無損壞,為何一次小洪流,反而衝毀了各地糧倉?”
肖乾語調平緩:“大約因為南陽知府乃是二皇子心腹,而二皇子以為賑災差事穩操勝券,特意讓南陽知府宣稱糧倉無糧。將來他來賑災開倉放糧輕而易舉,便得了辦事得利好名聲。結果孤橫插一腳,奪了這差事。南陽知府怕孤追究他謊報且賑災不利之過,二殿下又不想讓孤好過,兩廂一合計,糧倉便被‘衝毀’了。”
申懷玉臉色變了幾變,半響方歎道:“二殿下如今,行事竟如此不顧後果嗎?”
肖乾笑了,語調嘲弄:“他有人撐腰,他怕什麼啊。”
申懷玉看肖乾一眼,沒接這話。他左右踱了幾步:“這事難就難在,證據難找。”
“他既然做了,便不可能沒留下痕跡。”肖乾語調懶散,卻是道:“這事孤有興致,晚些便親自去看看。”
申懷玉微訝,搖頭道:“不可。這南陽還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一動,打草驚蛇。”
肖乾抬手,將麵具取下,露出了那張過分俊美臉:“誰說是太子去看了?”
卻說,夏如茵好好睡了一覺,醒來時已是未時。屋中竟多了一人,卻不是蘭青,此時正懶懶躺在榻上,雙手枕於腦後。夏如茵看清那眉眼,心中便一瞬開滿了花:“九哥!”
她歡喜跳下床,鞋子都沒穿好,便撲到小榻旁。心中快樂如何也壓不住,夏如茵用力摟了上去,頭壓在肖乾肩頭:“九哥九哥!你回來了!”
如此熱情歡迎,還真是肖乾沒預料到。女子抱住他,那由衷快樂傳染到他心底,肖乾心也跳快了半拍。他拍了拍夏如茵背,又順過她長發:“這麼高興?想我了嗎?”
夏如茵抬頭,總算放開了他:“高興!想你!可想你了!”
肖乾嘴角便不自覺揚了上去,口中仍是道:“想我做甚,不是有太子殿下陪著你麼。”
夏如茵立時道:“那不一樣!九哥是九哥,殿下是殿下。九哥九哥~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和你說!”
後麵那兩句九哥溫溫軟軟,是姑娘家撒嬌語氣。肖乾都要被她叫昏了,心中甚美想,他茵茵還是最喜歡他,就算殿下天天陪著她,她卻隻想和他說話。可他笑容還來不及擴大,便有想法閃過腦海:等等——那個倒黴催殿下,不就是他自己麼?!
理智回來了。肖乾推開夏如茵,坐起身斥道:“沒良心!殿下待你這般好,你還對他藏著掖著。”
夏如茵有點懵。方才兩人還在高高興興重逢呢,九哥怎麼突然就冷了臉?
可九哥本就不大正常,夏如茵隻管縱容著,好言哄道:“沒有藏著掖著啊,是殿下太忙了,沒空和我說話。”
肖乾真受不了她這嬌嬌軟軟語氣,但他可是個有原則人:“殿下從來沒說過他忙,沒空和你說話。”
??這九哥又是如何知道?夏如茵解釋:“他雖然不說,但我看得到啊。殿下每天要處理很多事,好辛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