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不在她身邊了,或許是他身死,也或許是組織已然覆滅,如果是第二種結果……
犯了罪的人無法逃避法律的懲罰,留給她的結局或許會是多年的牢獄生涯……
他的心驀然泛起了細細麻麻的疼痛和澀意,平穩的呼吸漸漸被這種可怕的結果凍結住了,變得紊亂而不規律,寒冷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刺骨而冰冷。
“蘇格蘭先生,你怎麼了?你的表情突然變得好難看,是傷口疼了嗎?”望月奈奈擔憂地望著說完話後突然愣神的蘇格蘭先生。
諸伏景光努力扯出一個和往常一樣溫柔的笑:“沒有,沒什麼。”
“等我好了,你要努力學哦。”他儘量平穩聲線。
少女挺直脊背,挺起胸膛:“我一定會做個好學生的!”
雖然表麵元氣滿滿,但望月奈奈隻是按照蘇格蘭先生期望的那樣不對他的想法和過往做出更多的探究。
她在暗地裡有些苦惱沮喪地心想,蘇格蘭先生心中藏著很多事呢,他剛剛的眼神好複雜……
雖然他極力掩飾,但架不住她對人類的情緒實在敏感。
在等外賣的過程中,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奈奈,昨天任務失敗……會不會有什麼後果?”
這是他拿到代號以來,第一次任務失敗。
在他還是組織外圍成員的時候,執行的任務並不是很重要,失敗了也就失敗了,直屬上司考察拷問一番發現隻是失誤沒有故意的成分就輕輕放過了,隻是如果失敗次數超過三次,那麼離拿到代號靠近核心就遠了。
隻有展現出自己的潛能和天賦,向上麵證明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拿到代號。
而拿到代號後,他明顯感覺到任務的檔次上升了很多,難度倒是參差不齊,有易有難,隻是重要程度提高了很多。
就比如昨天的任務,對於公安來說,這個證據無比的重要,那麼對於組織來說,也是同樣如此。
他已經做好了接受琴酒質問的準備。
望月奈奈正用手指玩著垂在胸前的烏黑卷發,聽到詢問,她慢吞吞地抬起頭:“沒事,我已經把原因跟琴酒說明了,他沒什麼特彆的反應。”
琴酒也許是出於對博若萊能力的信任吧。諸伏景光沉著冷靜地想。
望月奈奈瞬間的爆發力和殺傷力有著驚人的力量,搏擊技術非常高超,在所有他已知的人中,甚至沒有一個人能跟她的靈敏度和敏銳的五感相提並論,包括當時警校第一全能型的zero也無法在這方麵比得上她。
隻是可惜,她的耐力和體力太弱了,這給她拖了很大的後腿。
隻是他還是有點擔憂,因為他發現今天少女的臉比昨天更加蒼白透明,像是受了傷的折翼天使,連顫巍的睫羽都流露出一股惹人心疼的脆弱和哀愁。
若是往常,她早在清晨七點鐘就穿得漂漂亮亮、臉頰紅撲撲地過來敲他的門,滿臉期待愛慕、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做晨起的健身鍛煉,然後等他洗完澡做好早飯後跟他一起吃。
可今天,她到了十點才過來,甚至還很奇怪地洗了一個澡,雖然她吹乾了頭發,但還是渾身散發著濕漉漉的潮意,柚子味的沐浴露味混雜著她自身的香氣,清冽又沁甜,明顯就是剛洗過澡過來的。
“奈奈,真的沒事嗎?你今早是不是出門了——”他又謹慎地追問。
少女見他懷疑,抿起嘴唇,睜大眼睛似乎想讓他看清自己的真誠,真是無比可愛的自證方法。
“真的沒事,我早上是出門了,我去跟琴酒說明情況了。”
她應該是想到她今早洗澡的奇怪舉動,補充道:“是因為琴酒身上的煙味太刺鼻了,沾了我一身,我受不了這味道一回來就洗澡了。”
望月奈奈有些心虛地摸摸小巧的鼻尖。
她這句話可沒撒謊。
琴酒這家夥也太惡劣了,明知道她最受不了煙味,一邊懲罰她還一邊抽煙,嗆得她都快把肺咳出來了,眼淚止不住地流。
他卻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椅子上,冷峻的臉部線條流露出陰鷙狠辣的陰森氣息,幽綠色的眼瞳冰冷無情,居高臨下看著她癱軟在地上狼狽地忍痛。
琴酒啊……真是可惡的家夥。
諸伏景光有些懷疑,但他想不出她撒謊的理由,況且這也很合理。
在他知道她連一點點煙味都受不了後,他就不在她麵前抽煙了,如果實在忍不住想抽一根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也會找個角落偷偷抽然後把身上的味道都去掉再出現在她麵前。
“蘇格蘭先生,等你好了,你能不能陪我去遊樂園呀?”少女蹲在地上雙手托著臉,手肘抵在床上,聲音甜美像是在撒嬌。
她從下而上看著諸伏景光,眼神期待。
這是之前他答應她的,本來說好是明天去的,但結果因為受傷隻能延後了。
諸伏景光當然不會對她食言,他沒忍住內心的癢意伸手摸了摸少女烏黑柔軟的發頂:“好。”
*
一周後,在特效藥和自身強悍恢複力加持的相互作用下,諸伏景光已經基本恢複如初了。
他們二人一大早就驅車來到遊樂園,買票進入了園內。
周末的遊客如海潮湧動,一個熟悉的身影倏地映入了諸伏景光的眼簾。
他眼神微眯,內心沉思。
研二,他怎麼在這?是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