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天(1 / 2)

熟悉的公寓。

搖籃裡,一個小嬰兒躺在中央靜靜酣睡著,頭頂的胎毛已經長得很濃密,睫毛濃密纖長安靜地垂著,肉嘟嘟的臉頰紅撲撲的,小嘴吮著小指頭,時不時吧砸吧砸兩下,可愛極了。

少女趴在旁邊靜靜看著自己的寶寶,小嬰兒此時蹬了一下,把小毯子踢掉了,露出了可愛的小腳,少女無奈笑了笑,輕輕把毛茸茸的小毯子撚了上去幫他蓋好。

諸伏景光從背後抱住少女,輕輕吻上她的耳垂,視線落在搖籃裡的寶寶時不由一怔。

已經出生了嗎?

記憶很快自洽,他看了看小嬰兒伸在外麵肥嘟嘟白嫩嫩的胳膊,跟藕節一樣,讓人很想上手去戳一戳、捏一捏,他怕吵醒寶寶,於是用氣音湊在少女耳邊說:“他怎麼這麼胖。”

少女被他弄得耳朵癢極了,掙紮了一下,卻被後麵的男人緊緊抱住。

“你怎麼可以嫌棄他?小寶寶都這樣的,而且多可愛呀。”她又掙紮了一下,不高興地皺起小鼻子。

諸伏景光錯愕地眨眨眼,他沒有嫌棄,他隻是在陳述事實。

天可憐見,奈奈怎麼這麼偏愛這個小崽子。

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此時,搖籃裡的小嬰兒睜開琥珀色的大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因為剛剛睡醒眼睛還水蒙蒙的,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淚水。

“啊,寶寶醒了。”少女驚喜地叫了一聲,立馬推開他站起身湊上前去逗他。

小嬰兒看見漂亮溫柔的媽媽立馬精神地咿咿呀呀叫起來,伸出小手想去夠媽媽。

被推開的諸伏景光無奈搖頭,上前攬住少女的肩一起去逗兒子。

他輕輕戳弄兒子肉嘟嘟的胳膊,很驚奇地發現居然能戳出一個凹陷,一時間門玩得不亦樂乎。

好可惡的爸爸。小嬰兒眨巴眨巴眼,突然小嘴一癟,委屈地哭了起來。

在老婆不高興的目光下,諸伏景光立馬認錯,抱起寶寶熟練地拍背安慰他。

“對不起,爸爸錯了,彆哭,哦哦哦,彆哭。”

畫麵轉換。

夢幻廣闊的綠茵草坪上,晴空萬裡無雲,空氣清新散發著花朵的淡淡沁香。

“蘇格蘭先生,我們的寶寶好可愛呀。”微風拂過少女的發絲,淡卷的烏發鋪灑在溫暖的春風中,像是世間門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

她芊芊而立,穿著一身淡黃色的連衣裙,一陣風又襲來,她伸出纖弱的手臂壓住頭頂的草帽,碎發下明媚燦爛的杏眼帶著柔軟的幸福和美好,藏匿著比世間門一切事物都要珍貴的光亮。

剛搭好帳篷的諸伏景光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不遠處在空曠草坪上跑動的小男孩,那小男孩大概五六歲,明明離得不遠他卻看不清臉,隻能模模糊糊描摹出他歡快活潑的身影,耳畔似乎還有他稚嫩童真的笑聲在回蕩。

他一瞬間門怔住了,但還沒想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就很快被旁邊的少女抓住了心神。

他的眼裡、心裡隻有眼前這個她。

諸伏景光上前攬住少女的肩,將她整個人擁在懷裡,視線近乎貪婪地刻畫著她美麗的側臉,掌下是凝實的觸感,是實實在在的人,不是虛幻,不是泡影。

兩人一個高大一個嬌小的身形無比契合,少女順勢將柔軟的身軀貼緊他,頭靠在他的胸膛上,雙手環住他的腰,帶著無限的愛慕與依戀。

“你說他可不可愛?”明明已經是做媽媽的人了,她還是像以前那樣純真可愛,聲音甜如蜜糖,像是棉花糖一樣,含在嘴裡慢慢融化,那股甜蜜的滋味滲入口腔味蕾,蔓延到四肢百骸,深入血液靈魂。

“是啊,很可愛。”諸伏景光應著她的話,但眼神卻緊緊盯著她的帽頂,鎖定著她,掌下用力將她禁錮住不想讓她逃離。

她最可愛。

對情緒敏感的少女顯然知道他的意有所指,輕輕笑了起來,指尖調皮地撓他腰間門的癢肉,哼哼唧唧:“寶寶最可愛。”

“這樣的生活真美好。”他咯咯吱吱笑起來,許久以後,她窩在他懷裡突然感歎了一句。

諸伏景光笑了笑,是啊。

沒有猜忌,沒有謊言,沒有所謂兩年的期限,隻有他們一家三口,過著平淡簡單的幸福日子。

兩人相依相偎,看著孩子慢慢長大成人,攜手白頭。

“奈奈,我可以親親你嗎?”

他低沉又清雋的聲音飄散在清爽的風中,令懷中的少女不禁怦然心動,羞紅了臉。

“寶寶還在呢。”她小聲嗔了一句,咬緊下唇,又很期待地在他懷裡仰起頭看著他,琥珀色的眼瞳似乎閃爍著星星,“那——我們去帳篷裡?”

“好。”

光線昏暗的帳篷裡,有一種彆樣的暖意在狹小的空間門裡緩緩流動。

他摘下她頭頂的帽子,指腹捏過她的下巴讓她仰起頭,視線順著她額前的碎發慢慢下移。

她緊閉雙眸,卷翹濃密的睫毛緊張地顫抖著,薄薄的粉唇微微嘟起。

少女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腰間門,他能感受到她冰涼的指尖在不知所措地揉他的衣服,不禁勾起唇角。

明明都親過那麼多次了,孩子都生了,她還是那麼青澀可愛,但他其實知道,表麵最純潔無辜的是她,私底下表現出小惡魔一麵的也是她,膽大又惡劣。

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壞蛋。

諸伏景光溫柔地注視著她,緩緩低下頭,心裡的愛意和思念在洶湧澎湃,他不敢閉眼,他怕一閉上眼,一切都碎了。

隻是還未觸碰到她柔軟甜美的唇瓣,麵前的少女突然睜開眼,麵無表情地盯著他,眼底熟悉的愛慕和信任不再,清澈的眼瞳一下子深邃幽靜起來,美麗精致的臉蛋冷若冰霜,像是置身極寒之地把他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無法流動。

“怎麼了?怎麼這樣看我?”諸伏景光突然心底一慌,忍住內心的恐慌和害怕柔聲問道,他將手撫上她的臉頰,想用自己的體溫溫熱她冰涼的肌膚。

她又變換了表情,冰冷的情緒逐漸融化,可眼底卻流露出脆弱崩潰的哀傷和絕望,晶瑩的淚水漸漸從眼角流下,順著臉頰落到地上。

他仿佛聽到了淚水墜落地麵的碰撞聲,不由心神俱震,瞳孔緊縮。

“我錯了,奈奈,彆哭了,你哭得我好心疼。”

諸伏景光無措地用手擦拭她流下的眼淚,可眼淚怎麼擦也擦不完,她的眼眶通紅,死死咬住唇不肯讓哽咽聲發出來,霧蒙蒙的眼簾模糊了他倒映在裡麵的倒影,他心底的恐慌越來越大。

發生了什麼?他想不起來了。他做了什麼,怎麼會讓她哭成這樣?

他緊緊擁住她,手輕輕撫摸她柔順的烏發,再安撫她止不住顫抖的瘦弱背脊,想用這種方式讓她冷靜下來。淚水浸濕衣衫,那一片肌膚被灼燙了似的,他的心仿佛都要碎了。

“再見。”她突然悶悶地說出了兩個字,語氣決絕。

下一秒,懷裡的她突然像被砸碎的雕塑,一塊塊粉碎,一片片掉落,化為齏粉,一陣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將她一寸寸吹散,徹底消失。

他還維持在抱住她的那個姿勢,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要!”

房間門裡,諸伏景光猛地睜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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