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牙齒刺入血肉,疼痛清晰地從神經傳輸到大腦,諸伏景光瞳孔瞬間門放大,身軀倏地頓住,全身像是被凍結一樣僵硬起來。
不是夢嗎?
在凝滯的無言中,時間門似乎無比緩慢又似乎轉瞬即逝,氣氛在靜謐的壓抑中漸漸冷卻,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好怕隻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觸就會破碎,化為齏粉,將他的心也一並灰飛煙滅了。
掌下是實實在在的觸感,懷裡的她如此真實,像是清醒劑一般注入了他的體內,讓他萎靡的靈魂瞬間門亢奮起來。
是真的嗎?不是夢嗎?
她回來了……是嗎?
身體一動不動,諸伏景光緊緊盯著全身發顫還沒緩過來的少女,他不敢閉眼,怕一旦閉眼她就消失不見了。
就和之前許多次一樣,夢裡的她如同脆弱的鏡麵瞬間門破碎,他從甜蜜的幻夢中驚醒,呆呆地望著滿室空寂,隻剩下孤獨的絕望悲愴。
冰涼的淚滾落了下來,墜落而下,撞到少女的肩膀上,淚水似乎有了如岩漿般滾燙的熱度,燙到了她的心裡。
“唔,蘇格蘭先生,你怎麼哭了?”望月奈奈睜開眼,手指輕輕撓了撓他的後脖頸。她扭動了一下身體,裡麵……好不舒服……卻被他摟過去緊緊抱住。
男人的呼吸鋪灑在她的肩頸處,失控,急促,下巴上的胡渣刺痛進皮肉,淚水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是我咬疼你了嗎?”她側過臉摸了摸他肩上那排清晰的牙印,心疼道。
“你回來了,是嗎?”他喃喃道。
很低沉,輕飄飄的,輕得像一縷淡淡的風,消散在耳畔。
死死壓抑著胸腔中翻湧的情緒。
“嗯,我回來了。”
望月奈奈頓了頓,察覺到他此時脆弱的心情,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緊緊將自己的臉貼在他沾滿淚水的臉頰,努力想給他安全感。
“我回來了,是真的,不是夢。”她斬釘截鐵,語氣溫柔。
男人的身體開始劇烈抖動起來,完全不受控製,他的手在抖,他的皮膚在抖,他的血液在倒流。
他的聲音也在抖,哆哆嗦嗦,像是乞求神明的絕望者,聲音從喉間門努力擠了出來:“奈奈,我好想你……”
“四年多了,已經四年了,你已經消失了四年,我快死了……”
四年!?
望月奈奈震驚地瞪大眼睛。
怎麼回事?居然已經過去四年了!
蘇格蘭先生……已經等了她四年了嗎?
她當初留下那封信時,奢望地給兩人留下了兩年期限,如果兩年後她還是沒回來的話,她希望他能再找一個相愛的女孩子好好度過剩下的時光。
她不想讓他一輩子都在痛苦和愧疚中度過,她希望他能活得開心快樂。
這四年多裡,他該多麼難過啊……苦苦等待一個沒有歸期的人,太累了……
心疼和難過從心間門萌生破出,她將所有錯攬在自己身上,聲音悶悶的:“對不起,我食言了,我沒在兩年內回來。”
好想哭,可是蘇格蘭先生已經哭了,她得堅強,她要好好安慰他。
“你沒食言,是我的錯。”
是他自己想等,是他自己想要折磨自己,是他把自己折騰成披上人皮的惡鬼,她沒有任何錯,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隻要你回來了,我等多久都甘之如飴。”
“你是真實的嗎?”諸伏景光從她肩頭抬起頭,定定看著她,還是不敢相信是真的。
他微微上挑的貓眼還殘留著淚水,往常的沉寂和對任何事都不以為意的淡漠全部消失,深邃的眼眸裡跳動著希望的星點,在暗影裡閃爍著微微的光芒。
他的嘴唇在顫抖,麵部肌肉都失去了控製,顯得很是猙獰。
“再咬我一口吧,用力一點。”他說得很認真,很誠懇。
望月奈奈心疼地摸了摸他冰涼瘦削的臉頰,湊上前親了親他的唇,牙齒輕微用力。
輕微的刺痛讓諸伏景光心中綻放出絢爛的煙花,他笑了,眉眼彎起來。
“奈奈,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傻瓜。”少女笑嗔一句,和他一樣笑起來,笑著笑著兩人都哭了。
吻又落了下來,封閉了所有的呼吸,手被抵在床板上。
“deru。”少女想到了什麼,躲開他的唇,嗚咽道。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諸伏景光像是剛想起來,手足無措地照做,眼眸瞬間門暗沉下來,心裡劃過一絲遺憾和失落。
不是夢。
他要繼續偽裝成溫柔和順的青年,不能把她嚇跑了。
他不會再讓她逃離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