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流浪漢恐怕都不願住在這種地方。
高瘦男人扶著一瘸一拐的女人從遠處走來。
女人發出不符合長相的清甜聲音,黑瞳泛出淚花,疼得嘶嘶叫:“身份選錯了,早知道選個矮一點的了。”
這女人的身高足有一米七三,她在高跟靴子裡還要塞厚厚的鞋墊才能勉強達到這個身高。
這一男一女便是降穀零和望月奈奈。
降穀零用手臂當她的支撐,步履配合她放慢,無奈道:“所以當時叫你再選一個彆的身份嘛。”
“可這是最合適的了。”望月奈奈氣餒了,當時她在裡麵精挑細選,這個女人是潛入進那家私人美容院的最佳身份。
胡同裡背著貝斯包的男人聽到外麵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和談話聲立馬探出頭來。
“奈奈,怎麼了?”看到女人被攙扶著,表情略顯痛苦,諸伏景光急忙上前接住女人。
望月奈奈放心地把全身重量往他身上一放,聲音委屈:“腳崴了。”
身高一高,她鬢邊的發絲能輕而易舉蹭到他的耳朵,她把他的兜帽撩下,無比依賴地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
幼馴染詢問的視線移過來,降穀零攤手解釋道:“鞋跟太高了。”
諸伏景光安撫性地摸了摸女人的頭,輕聲在她耳邊道:“要不要檢查一下?”
估計不止腳踝腫了,恐怕腳後跟都磨破了吧。
望月奈奈悶聲說:“回家再看吧。”
三人走入昏暗的胡同進行交談部署,待了十分鐘,三人都被熏得有點頭昏腦脹了,尤其是諸伏景光,他剛剛已經等在這裡很久了。
不得不說,這裡的毒氣攻擊有點強。
“你們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地方接頭?”望月奈奈靠在男人懷裡捂住鼻子,欲哭無淚。
兩個男人輕咳一聲,對視一眼。
因為幾年前他們就習慣找這麼一個小巷子交換信息,隻是沒想到這裡這麼惡臭。
降穀零:“這裡是附近最可能沒人經過的地方了。”
“確實,都這麼臭了肯定沒人來。”少女被熏得眼角溢出淚水。
他們這三個大冤種,怎麼就沒戴個口罩過來呢。
身後的諸伏景光讓她轉過來,讓她把臉埋在他的衣服上:“幫你擋著點。”
少女眨眨眼,好聞的柚子味和清新的洗衣液味充斥了鼻腔,頓時好受了不少。
降穀零抱胸挑挑眉。
“對了,今天我們正好在四樓的走廊遇到琴酒和伏特加了。”
諸伏景光指尖一動:“哦?”
並沒有意外。
他們來之前就知道此次組織派出的人是他們兩個。
隻是和他們預想的出現時間有些出入。
“他們提早出現了半小時。”口鼻埋在男人衣服上的少女悶聲道。
“幸好我倆演技好。”降穀零自誇了兩句。
“明明是我演技好,降穀零,你就隻說了一句話誒。”少女耳朵可沒堵住,聞言不服氣地轉頭瞥向他。
降穀零沒和她爭這些小細節,無奈又寵溺地失笑。
朝幼馴染送去一個眼神:你可是快把她寵壞了。
諸伏景光笑笑:明明是你倆老是爭鋒相對。
上次降穀零喊她“小矮子”的事她可是跟他告狀了。
降穀零更無奈了,還不是因為hiro他自己太過藍顏禍水了。
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玉做的小扣,遞給麵前的幼馴染。
“送給佑佑和小愛的。”
“記得幫我和小愛說聲‘生日快樂’。”
諸伏景光深深看了他一眼,莫名心疼,低低應了一聲:“好。”
三人分道揚鑣,往相反方向離去。
“再會,hiro,奈奈。”降穀零勾起唇角,輕鬆愜意地朝他們擺了擺手。
“再見~”女人此時被諸伏景光公主抱抱在懷裡,露出一顆毛茸茸的腦袋朝他笑眯眯道。
“zero,注意安全。”諸伏景光沉聲道。
“知道啦。”降穀零手插口袋轉頭離去,好半晌,他停下腳步回過頭。
夏夜天際繁星點綴,柔軟的月光下,那兩道重疊的影子拉長倒映在地上。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
“親一口。”女人在撒嬌。
hiro的聲音無奈又溫柔:“你頂著彆人的臉,親不下去。”
“親一口嘛。”
“彆亂動,要掉下去了。”男人變得嚴肅起來。
“那我把□□摘下來你是不是就可以親我啦?”
“……乖,你會嚇到路人的。”
“哼。”
聲音漸行漸遠,逐漸消弭。
降穀零笑了笑,望向夜色中邊緣朦朧的圓月。
一定要幸福啊。
心情鬆快起來,他加快腳步,沒入轉角的黑暗。
*
7月5日,伊達愛的生日。
伊達宅門口。
四個大人相對無言。
天際的落日夕霞落在一家三口背後,每一根發絲上都撒著金色流光,明明是和諧幸福的一幕,但在伊達航和娜塔莉眼裡卻是萬分詭異。
“班長,娜塔莉。”諸伏景光牽著少女的手,另一隻手上拎著一堆禮盒。
“哥哥姐姐好,時隔兩天又見麵了。”望月奈奈笑眯眯道。
“你、你們好。”夫妻倆雙雙卡殼了。
“你們怎麼會湊在一起?”娜塔莉不敢相信。
千萬不要驗證她心裡那個猜想啊!
然而幻想終究是用來打破的——
“我說的老公就是你們認識的那個諸伏景光。”少女繼續笑眯眯,頭上似乎長了兩個惡魔角。
伊達航甩了甩頭,仔細看了看。
很好,不是夢。
外表凶狠的氣質瞬間被呆萌的蚊香眼取代了。
他現在也和奈奈很熟悉了,之前知道她已經結婚的時候甚至極其憤怒,不知道是哪個小兔崽子拐走了他剛認的妹妹!
原來這個小兔崽子就是景光啊……
不是他初識的那個21歲的景光。
是現在這個29歲的景光。
溫柔的景光似乎壞掉了呢。
居然拐走了年紀輕輕的奈奈。
小夫妻倆的視線落到佑佑身上,伊達宅門口又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中——
伊達航和娜塔莉眼神對話。
娜塔莉:怎麼回事?奈奈怎麼會是景光的妻子!
伊達航:我也不知道啊老婆。
娜塔莉:你們四個警校同期不是昨天還在一起聚餐了嗎?
伊達航:對,我還看到了景光無名指上有戒指,但他沒告訴我結婚對象是奈奈啊!
娜塔莉:暈。
“叔叔阿姨好。”佑佑率先打破沉默,很有禮貌地跟熟悉的航叔叔和娜塔莉阿姨打招呼。
他察覺到大人之間古怪的氛圍,歪了歪頭,目光疑惑地視線轉移,一會兒看看這,一會兒看看那。
爸爸媽媽的表情很正常,但航叔叔和娜塔莉阿姨怎麼一直在擠眉弄眼。
“佑佑好。”娜塔莉從自家老公的臉上移回來,咽了咽口水,努力揚起溫柔的笑意跟小男孩打招呼。
視線猛地一頓。
模樣俊秀的小男孩有著一頭微卷的黑發,明亮的貓眼是清澈的琥珀色,和少女站在一起,五官輪廓也有點相似。
血緣關係不容置疑。
不過不像母子,倒像姐弟。
她的老公伊達航是在三年半前和諸伏景光重逢的。
當時他們倆還沒結婚,而景光已經有了佑佑,那時佑佑才半歲大,小小一團窩在男人懷裡,吮著指頭酣然沉睡。
睜開眼後好奇地盯著一群怪人,那雙諸伏家特有的標誌性貓眼讓人一看就知道是諸伏景光的孩子。
諸伏景光在婚戀育兒上簡直以光速超越了警校同期所有人。
不知道內情的伊達航還很大大咧咧地問景光佑佑的媽媽是誰。
之後被同樣在場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拚命咳嗽的暗示下不明所以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私底下,當時還身為爆處組班長的兩位跟伊達航通過氣了,說是佑佑的媽媽很可能是出事了……
伊達航和娜塔莉頓時一驚,於是也就不再好奇。
直到昨天,四位警校同期聚餐,伊達航看到景光無名指上的戒指,以為他是從那段往事中走出來了要娶一個新妻子,才放心地聊景光的感情問題。
卻沒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是佑佑的媽媽回來了!?兩人已經結婚了!?
所以,奈奈竟然是佑佑的親生母親嗎!
太不可思議了!
雖說娜塔莉已經知道奈奈其實早就滿22歲了,可18歲就生孩子也太罪惡了吧。
伊達航和娜塔莉夫妻倆看向諸伏景光的目光頓時奇怪了起來。
望月奈奈眼神亂瞟,不由心虛。
諸伏景光輕咳了一聲。
無語望天。
班長和他妻子的反應還算克製正常,不知道等下研二和陣平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
他們倆可是知道自己才是生下佑佑的那個人。
既然已經有了這麼勁爆的事鋪墊在前,現在這個事,應該不會那麼驚訝了吧?
隻希望他們不要再詢問奈奈她是不是海馬精了……
*
還在路上堵著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聽說景光今天要把他老婆帶來?”
“昂。”鬆田陣平推了推酷哥墨鏡。
“我好好奇,我一定要問他老婆她是怎樣讓景光懷孕的。”
萩原研二的雙眸發出精光!
“你彆嚇到人家了。”鬆田陣平無語抿緊唇角。
但不得不否認,他也很好奇。
“知道知道,我先套近乎,套好近乎我再出擊。”
看著前方擁堵的車流,他心急如焚。
怎麼就紋絲不動呢!
萩原研二抓心撓肝,恨不得加足馬力立馬飛到班長家。
那個被景光和佑佑保護得好好的女人,那個有著能讓男人懷孕的神秘力量的女人,終於要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