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笑,溫聲撫慰她,“你送我回家,你還得自己回去,多不安全,下次白天讓你送好不好?”
他在情場裡向來遊刃有餘,怎麼會輕易泄露個人住址?
釣魚歸釣魚,彆把自己倒騰進海裡了。
稚澄又高興起來,鉤住他小指,“咱們都是大人,要說話算話!”
今晚的關係更進一步好耶!
稚澄縱然遺憾不能自己踏進男孩子的閨房,但她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再不濟她手動把金石劈開!
她劈磚可不是白練的,是深得武當山陳道長的真傳的!
司機提前出發,很快就接到了路邊的大少。
“高家最近有什麼情況?”
車門緊閉,班斐鬆了兩指紐扣。
司機後視鏡瞄了一眼。
我的老天鵝,大少他這是被什麼大型猛犬啃的呀?
脖子竟然還沒有斷?
“呃?”
司機好一會兒從那熱情猛獸般的牙印回過神,“高家上層的確有點驚動,不過他們怕醜聞影響股民,把高三爺跟梁、梁先生的事情瞞得死死的,高小姐還被禁足了呢。”
風平浪靜,意料之中。
梁高兩家都是百年基業,高家追趕勢頭正猛,想要扳倒非一日之功。
但也無妨,他耐心有的是。
“還有就是……”司機吞吐,“淩家那大少,好像交了個新女友,就,就是稚澄小姐的同學,叫宋滔滔。”
班斐挑了下眉,愉悅道,“那真遺憾,他完了。”
那麼蠢的話也信?
死得不冤。
司機:“……”
這裡麵沒有您的手筆我老王11根腳趾頭都不相信!
接連數日,稚澄沉浸在跟年上哥哥戀愛的快樂中,結果深夜被杭頌雅的連環奪命call吵醒。
表姐語氣罕見凝重,“你沒刪你前任姓淩的吧?看他朋友圈!”
?
殉情剛玩過,又玩什麼花招?
稚澄沒有主動刪過每一任的朋友圈,咱分手還是可以做好朋友的嘛,可惜她前任們巨玻璃心,非要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目前她朋友圈存活的釘子戶:
A.前任淩揚。
B.前前任顧嶼之。
稚澄迷迷瞪瞪翻開浪子朋友圈。
孩子被衝傻了。
「她腳踝幾分像你,其他地方也像嗎?」
細跟涼鞋,白皙腳踝,少女的腿邊堆落一條泡泡紗裙,花朵般鋪開,如同一件被拆開的禮物。
???
淩揚跟這誰?
“是宋滔滔,你外聯部的,就那個我之前說過,老去給富二代上課的女的!”
杭頌雅恨恨道,“淩揚在某站上開了個直播賬號,說今晚0點準時開播富二代的情場日記,現在那張照片都在我們學生群裡傳瘋了,有人告訴我宋滔滔上了一輛黑賓利,至今沒回宿舍!”
怎麼還有平民女孩上這群富二代的當?
人家他媽的都不把你當人啊!
偏偏她現在出差,遠水救不了近火,而光北學生們的家境多數是中下階層,還沒有好到隨便進出淩大少爺的京科王府。
不是圈子裡的非要出頭,隻會牽連好心人!
杭頌雅找了幾個家境雄厚,得到的都是一致的推脫:
他們跟宋滔滔非親非故的,關係也不咋地,宋滔滔非要去攀高枝兒,他們去提醒說不定還被宋滔滔趁機纏上呢,才不攬這種麻煩事。
稚澄也不樂意攬麻煩。
但宋滔滔是她外聯部的,出事了她這個負責人首當其衝!
有病吧,你倆給爺玩替身文學,還得爺收拾爛攤子?!
稚澄氣得打穿床邊的一個拳擊沙袋,沙子跟碎布嘩啦啦濺了出去。
她勉強壓下怒火,先是跟輔導員反映情況,如果是宋滔滔自願上鉤的,腦子不清晰還鬨得大家人仰馬翻——
那很好,這年的補助金想必不用考慮她。
稚澄又接連撥了宋滔滔跟淩揚的電話。
無人接聽。
稚澄咬著腮肉,導航搜索一圈,相中了離京科王府最近一家花圈店。
“你好?晚上接單嗎?我想給活著但已經死了的前男友提前定個套餐,越貴越好!”
店主:“?”
稚澄:“需要我提供悼詞嗎?祝他英年早逝祭日快樂改天我帶個兩億音響去他墳頭蹦迪!”
店主:“!!!”
聽不太懂,但我大受震撼。
店主轉身就給貴客辦了888套餐,附贈高規格的加急派送,務必要讓目標對象賓至如歸。
“轟隆隆——”
漆黑隧道湧動風聲,由遠及近,混著水汽,嘯起一道強烈刺耳的浪潮。重型機車,最烈馬力,在深夜的通道轟鳴而至,如同龐大獅群集體出行。
稚澄騎著她新養的貝納利幼獅,疾馳出了隧道,停在一側公路。
距離淩晨0點直播還有8分鐘。
草她又不是火箭說發射就發射!
從四環到六環那麼遠,爸爸哪怕是變異物種,插了翅膀都趕不過去啊!
稚澄隻是想搞定麻煩,又不是想送命,重機車速再快的話,她得去見閻王!她才不會為一個頭腦不清醒的女同學搭上自己呢。
她煩躁撥起淩揚跟女同學的電話號碼。
都是忙音。
稚澄轉而聯絡花圈店,“老板,我加錢,五分鐘,不,三分鐘,能送他出殯嗎?”
花圈店深受感動。
真是情比金堅的前任關係呢!
他們連連保證,定將這動人的花圈交付到本人手中,讓他感懷往昔情誼!
稚澄啪的一聲,緊扣聯名款半頭盔,準備披星戴月繼續趕路,忽然耳朵炸膜,響起一道道輪胎摩擦的灼熱聲浪,幾輛重型機車旋了一個彎道,駐在她的腳邊。
?
男男女女,燈光亂炫,群魔亂舞,好似狂歡。
稚澄回頭,被刺得睜不開眼。
??
啥玩意兒?
稚澄:敲!爸爸耐心掉落60%!
“嗚呼。”
人們興奮吹了一記口哨。
“這妞烈啊,深夜單獨飆車欸,還不穿防護服。”
“哈哈,是小幼獅牌,女騎新手!”
“幼獅?小奶咪牌吧哈哈——”
眾人哄笑不已。
稚澄壓著眼芒。
耐心40%。
貝納利幼獅收斂獠牙,安靜蟄伏在曠野當中,因為出門匆忙,主人身上隻穿了一套軟軟糯糯的毛線睡衣裙,膝蓋都像是剝了軟紙的奶糖,然而主人伏在高聳黑漆的甲殼,跨下一雙厚型微臟的越野機車靴,墨綠款,中長直筒,線條粗獷而淩厲。
偏有男生不信邪,越過防護柵欄,拍了稚澄的小屁股一把,裝模作樣地評價,“是很奶。”
“哈哈高燃你也太缺德啦!”
耐心20%。
耐心10%。
耐心5%。
“喂,摸老虎屁股,會死人的。”
笑聲裡突兀插進一條重金屬煙嗓,厚的,啞的。
是轟炸級彆的低音核彈。
全場:“……是這寶貝說話嗎?!”
奶兔大變活虎?!
稚澄隔著頭盔,衝他們乖巧一笑。
耐心0%!0%!0%!
“是你大爺!”
“嘭嘭嘭!!!”
稚澄一腳踹飛臟手,正好踢中高燃的機車側翼。
她腿蓋筆直,是暗炮筒裡飆射的一束白禮花,暴烈又震撼,炸得人們腦海一片茫白,高燃表情愕然,嘴角殘留著先前偷襲的一絲得意。
下一刻他如斷開線的風箏,咣咣摔向同伴,發出劃破天際的尖叫。
機車組連番側翻,現場一片慘烈。
稚澄圈起拇指與食指,抵著後翹舌尖,在機車闊高的前擋板,盤旋起一道高音口哨。
不愧是我,乾得漂亮!
隨後稚澄重新開火,飆馳離去,風中留下輕蔑淩厲的一句。
“就這點水平還敢出來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