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班斐淺笑,“你是我親弟弟,我是你親哥哥,我還能不讓著你點?我書房拿點資料就睡。”
說罷,他轉身就走,利落得讓梁笑寒羞愧。
他竟然誤會他哥了!他慚愧!他反省!
然而梁小爺回房之後,渾然不知他哥淡定繞了一圈書房,又回到了原地頂風作案。他掐了一掐手柄,竟然發現沒有反鎖,班斐微皺起眉,看來這家夥不僅生活馬虎,連警惕心也不夠強,在男生家裡留宿,明知道還有兩頭饑腸轆轆的狼,防守意識薄弱得可憐。
日後她出差,住酒店,住民宿,住朋友家裡,難不成也這樣隨便對付過去?
得好好訓她一頓。
班斐啟開門柄,就見那馬虎的家夥垂著一顆濕漉漉的腦袋,正費著勁兒,彎著小腰抓她的褲管。
那是他的一條運動寬鬆長褲,由於兩人的身高差,褲管長得能拖地,自然絆住了她的腳掌。班斐走過去,將手裡的東西先放旁邊的地上,曲下膝蓋,替她捋起了運動褲的褲管,那一截甜白釉的腳踝也清晰顯露出來,覆著一層亮晶晶的水珠。
班斐摸了摸,“怎麼不擦乾呢?”
仿佛想到了什麼,大少臉色也微妙起來。
唇角弧度彎著,卻沒有多少溫度,他淡聲,“是哥哥的浴巾臟著你了是不是?”
稚澄沒有聽出他的言外之意,抱怨道,“你那浴巾不中用,光好看去了,都不吸水,擦著真費勁兒!”
班斐眉眼又鬆泛起來,籠著一層柔光,“哥哥明天給你換個吸水的。”
稚澄不明覺厲。
她感覺自己好像逃過一劫?
班斐又問,“刷牙了沒?”
得知沒刷,他端起那一碗草莓吊梨湯,“你剛吃了那麼多上火的奶卷,喝點這個,不過量不會影響睡眠的。”
稚澄聽話乾了。
就是吧,她盤腿靠著床,她乾一口,他也乾一口。
稚澄有些嫌棄,“你能不能彆吃我剩的呀?”我自己都不夠吃還搶我的!
“怎麼。”他指腹壓著她的軟嫩唇泥,被草莓吊梨湯暈得更姣媚,“你可以吃哥哥剩下的,哥哥不能吃你的?”
稚澄:“。”
我也不知道您能這麼沒下限呀。
班斐又低頭看她,這套珠母灰長袖運動衫是他最近常穿的,每一處布料都已經被他身體磨得軟滑,寬大的圓領沒一會兒就失去支撐,從她肩頭滑落下去,他禁不住低頭,用牙齒叼了回來,連那頸側細細青青的血管也沒放過。
還親?!
稚澄頭皮有些發麻。
是,她是喜歡貼貼親親不錯,但一天三次,按時按量才是好習慣呀。
稚澄聽見這人討伐她,“什麼衣服不選,非要選哥哥味兒最重的,哥哥哪裡頂得住。”
稚澄:???
我那不是隨手就撈了一件嗎?服氣。
稚澄腦袋往後仰著,牙床的草莓小吊梨味兒被吮得一乾二淨。
中途,哥哥竟然停了下來,伏在她肩頭微微喘著氣,“罷了,今夜先放過你。”
他歎息,“誰讓我答應梁笑寒,要公平競爭的,現在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稚澄炯炯有神盯著他。
臉皮厚,沒看出來。
班斐情潮略退,發覺自己胸腹有些涼。
他撂眼看。
羊毛衫兒早就被人掀翻,毛毛躁躁跑跳到了他的頸圈,罪魁禍首無辜與他對視,手指變著花樣兒掐他淡粉小蚌佛。
被發現了也不慌。
稚澄甚至在遊戲時間結束之前,她加重了手感。
那指甲剪得平平鈍鈍的,還有點毛刺兒,想來也沒少啃手指頭,東啃一口,西扯一塊那種,搞得跟狗啃似的,總之很男孩兒氣,偏偏指蓋兒養得極好,刷著一層珍珠棗油桃的淡粉色,稚氣又可愛。
班斐收回目光,笑容照樣和煦,“接吻摸人的習慣,哪位前輩慣壞你的?跟哥哥說說,嗯?”
稚澄:?!
關注點這麼可怕的。
她嗖的一聲撤回了手,試圖裝作無事發生,班斐抓住她的手腕,重新壓回胸膛,薄荷嗓是夏日啞蟬的質感,粘稠又模糊,蠱惑著她,“供出一個人頭,給你多摸一分鐘?”
稚澄狂呼:我不是那種前女友!
“得加錢。”她認真道,“這年頭人頭可值錢多了。”
清晨,稚澄拉開房門。
“哎呀我去!”
底下蹲著一顆人頭,烏青青的核桃眼兒,差點沒當場送走稚澄。
梁小爺緊張地問,“我哥今天還沒來吧?”
稚澄鎮定,“當然沒有。”
他昨天就來了,我給他供了一晚上的人頭。
“那就好。”梁小爺滿意了,去拉她的手,“走,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
卻不料,她把手往後一插。
梁笑寒:?
冥冥之中,他似乎察覺了什麼,高大的身形逼近了稚澄,眼眶卻微微紅了, “你不給我牽牽,是不是想跟我哥走了?”
稚澄認真吐出兩個字,“愛過。”
這可是她最高的分手評價!
她的戀愛風格是很分明的,絕不會搖擺不定太久。
梁笑寒卻氣上了頭,說話就有些不管不顧,“你能不能彆天真啊?我哥那前任,都大胸長腿的,床技絕佳,你就是個發育失敗的小豆丁兒,連侍寢的邊兒都沾不上,拿什麼留住我哥的挑剔口味?你非得被我哥玩膩了才肯對我回心轉意嗎?”
“啪——”
一大疊資料劈中梁笑寒的頭顱,灰塵漫飛。
“咳咳咳!”
梁笑寒劇烈咳嗽起來。
被親哥當場逮住,梁笑寒氣短了一截。
班斐換了一身莊重法院的精英風格,白襯衫,溫莎公爵領,扣子照例是頂到最上的一顆,吝嗇得不教人發現他身體的任何一處春景。他並沒有立即發落梁笑寒,而是朝著稚澄道,“今日行程趕,隻給你做了碗豆泡湯,你吃點彆的墊墊肚子。”
“再則,開車注意安全。”
他不厭其煩叮囑了一遍又一遍,像家長操心自己快要遲到的孩子。
他又越過梁笑寒的肩膀,捋了一捋她早起翹開的發絲兒。
“好了,快去吃哥哥的愛心早餐。”
隨後就毫不留情,拎走惹禍弟弟。
稚澄聳了聳肩,乖乖下樓吃飯,豆泡湯被哥哥做得很清淡開胃,除了微辣的腐乳汁,還有韌韌的韭菜跟脆脆的香菜,拌入榨菜絲兒,豆泡被油炸過後,更是酥脆美味。傭人目瞪口呆看著稚澄掃蕩了整個桌子,一塊都沒有留下。
她一本正經道,“這都是愛啊,不能剩的。”
稚澄吃飽喝足,又嘚嘚嘚跑去學校了。
她很關注班斐的案件進程,因此她注意到了一個熟麵孔。
她的狼狗前任,國家隊現役運動員,有著法老獵犬之稱的顧嶼之。
他的罪名是栽贓室友,不擇手段奪取國家隊準入名額!
稚澄:???
稚澄小胸口怒意高漲,午休時間也不午休了,約人來了她學校附近的拳擊館。
前女友宣召,哪怕是官司纏身的顧嶼之,也風馳電掣趕到了。沒想到是包場,真是財大氣粗。顧嶼之濃眉揚起,“怎麼,今天輪到我給你賣力?”
對方扔來一套紅白裝備,陰著臉道,“今天你休想走出這扇門!”
顧嶼之壞著厚嗓,“成,我給您弄,怎麼都弄都行。”
回應他的梆梆兩拳,顧嶼之差點沒皮骨分離,他揉著胸口,“怎麼了祖宗,誰惹你了,這麼大的火氣?”
“——你!!!”
稚澄又一拳直衝他麵門,怒喝道,“你一個男的,明明喜歡女的,你還非要搞彆人,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
“轟!!!”
顧嶼之這個淺金麥色的人形坦克,仗著肉多骨實,又是一種獻祭式的打法,挨了稚澄無數拳腳之後,終於抓住她那一絲的破綻,凶狠將她推倒在擂台床上,他迫不及待跪在她身前,結實強壯的大腿則如麻繩一樣,緊緊絞實稚澄的腰身。
稚澄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他攪碎了。
此時的顧嶼之遮天蔽日,宛若肌肉虯結的龐然怪物,呼吸炙浪起伏,汗珠浸濕了拳擊頭盔,顆顆砸落她的胸口。
好腥。
稚澄險些被熏暈過去。
這厚體毛狼狗麵無表情,眸光晦暗,“你怎麼就確定,老子就喜歡女的?”
稚澄:???
稚澄的六塊腹肌悍然發力,骨頭爆響,大腿也隨之一擰,單側茬近了虎穀,重新騎坐在黑狼狗的身上,雙臂則是製住他的下頜,尖銳頂起那塊硬骨。顧嶼之咽喉受到劇烈的撞擊,齒關沒咬住,溢出了一縷銀絲,場麵頓時變得糜亂起來。
然而,突然竄出來的虎骨頂得稚澄往前一摔,紮進了他胸前的毛茬裡。
她:?!!!
她氣急敗壞,“都有反應了你還敢騙我你個人間垃圾不可回收!!!”
卻不料前男友暴力抱她的腰臀,惡劣又猖狂,狠狠咬住她的脖頸,噬出剜心的恨意。
“稚澄你他媽的為什麼非要招惹老子?!”
你懂什麼啊?你高高在上,天之驕女,你生來就是坦途,你什麼都不懂!
老子撿垃圾果腹的時候,老子跟野狗搶骨頭的時候,老子連書都讀不起的時候,你在哪裡?
你讀著最好的中學,吃著最好的晚飯,你身邊光明又馥鬱。
老子發誓要做人上人,過最豪華的生活,享用最漂亮的情人,哪怕不擇手段,這一輩子絕不會像那個女人,當個自甘墮落的洗發妹,遊走在男人的褲腰之間,永遠都被人看不起!連帶著他也當了多年野種!
直到那姓高的,資助他,讓他走出困境,讓他讀得起書,吃得飽飯。
顧嶼之曾經以為,他這種病態的信任跟依賴就是愛情,是根深蒂固的,不可變更的,所以他願意成為高潔謀的一把尖刀,再來換取他的前程。
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當我已經對女人絕望惡心的時候——
你出現了。
天真的虎牙,毫無顧忌碰著我緊閉的唇齒,似乎並不介意裡頭的臟汙。
我開始隱瞞我的過去,我開始害怕你會知道那不堪的真相。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顧嶼之咬著牙,血色浸透厚實牙齦,“你為什麼要搞老子,搞得老子感覺都要爆了,以為性向終於正常了,世界可以回歸到正軌,你又將老子一腳踹開?這跟玩弄老子有什麼區彆!你有什麼資格罵我?!”
你隻在至高天堂裡覷下了一眼,卻讓地獄徘徊的我,錯誤以為,那就是永恒。
顧嶼之青筋暴起,絕望地怒喝。
“你才是世上最壞最難搞最討厭的小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