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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王的情況並非是特例,其他三家的國君其實最近也是夜裡夢多。
但是他們在自家孩子的分析和自我剖析中也果斷的將過錯扣在了段氏王族段翎烈的頭上,認定是段翎烈在罵他們。
因為段翎烈最近給他們發的文函已經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大有你們再惹老子一下老子就親自禦駕親征去掰斷你們狗頭的意思在裡麵——感覺好像是吃了好幾噸的天雷似的。
段翎烈在他們的心裡就是個狗脾氣。
四國國君現在每天都在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好吧,每天都在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
本來回憶是褪色的,奈何最近回憶自己補妝補的過頭,所以昔年種種不僅重現了,還是那種添油加醋無中生有的重現了。
於是乎。
四國國君不僅沒有被段翎烈暴躁的語氣給嚇到,他們還在段翎烈的雷區上蹦來跳去。
真的是他不喜歡聽什麼他們就說什麼,尤其是段翎烈沒有閨女這件事,被他們給拖出來反複的鞭打。
有人說段翎烈有孫女了?
醒醒,有孫女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隻能說是他鵝子比較厲害,和他本人是半根毛關係都沒有的——有本事,自己生一個閨女啊,不要老是惦記著孫女,這樣顯得很可憐很可悲滴誒。
段王朝·皇城。
“給朕鬆開,朕這回一定要禦駕親征!”
天子被自家大兄給按在了地上,臉上那叫一個不開心語氣那叫一個爆炸,張牙舞爪道:“朕要去掰斷他們的狗頭,朕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天子之怒!”
“他們嘲笑朕沒有閨女!胡說八道,朕什麼時候沒有閨女了?現在天下皆知朕有一個白星皇女!!”
“聽到了嗎?!朕有一個白星皇女!”
“啊對對對,聽到了聽到了,有閨女有閨女。”
“你彆聽他們的,他們有閨女怎麼了,他們有閨女有鵝子不還是被星白...白星給吸引了?八弟,你往好處想想,你該嘲笑他們的教育不行而不是抓著閨女這事兒不放啊~”
“就是就是,不管是星白還是白星,咱們家的小白就是棒棒的!”
“再換個角度想想,他們這四家被老二給氣的是真的不輕。”
“嘖,本來我還想去黑雲洲的現在是一點也不想去了,知道嗎,邊境的兄弟們給我發消息說他們快死了,老二現在在清點他們過去二十來年所有的賬啊...”
“八弟,勸你老實一點,老二現在已經是滿血複活了。”
“二弟沒好的時候我想要他好,二弟現在好了,我又覺得他沒好好像也挺好,他好了,我們就不好了...”
禦書房內的王族們說著說著就開始長籲短歎,本來麵色憤怒的天子已經恢複了正常,老實說,彆說邊境四家了,就是段氏王族內部現在也是聽不得段翎睿三個字的。
那可比數九隆冬還要清涼降暑。
不要問為什麼,問就是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都蹦躂不了三秋。
“話說近來朕總是會做夢,但醒了之後就完全想不起來,隻是隱約記得好像在挨罵。”
腦子被段翎睿三個字給冷水潑醒的天子揣起了手手,一臉的憂鬱:“白天白天的不消停,晚上睡覺也不安穩,這都什麼事兒啊,朕做錯什麼了嗎?”
“?你也做夢了?”
“什麼叫做也?”
“因為大兄我也做夢了,但是我比你強一點,還記得人蠻多的在罵我...你們幾個什麼表情,你們也挨罵了?”
“記不清,但也感覺沒怎麼睡好,好像也有點吵。”
禦書房內突然陷入了
寂靜。
天子和親王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的大眼瞪小眼。
總大監垂著眸,眼看著鼻鼻觀著心。
不多時。
“合著他們不是隻罵你?!”
義勇親王一錘掌心,眸中似冒出了幾團小火苗,勃然大怒道:“合著他們四個還罵了我們?罵你不夠還來罵我們,給他們四家臉了是吧,老子現在就回去帶兵掀了他們家的攤子!”
“這的確是過分了,罵烈烈一個就行了,怎麼還能連我一起罵呢?”驕陽親王也是一臉的凝重。
其他的親王紛紛應和,表示對對對,冤有頭債有主的,這怎麼還能無差彆攻擊了呢?
天子:“......”
天子:“???”
天子:“你們什麼意思,什麼叫做罵朕一個就行了?你們幾個意思?!!”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這就是重點!”
“八弟你都一把年紀了,怎麼越發的小家子氣?”
“朕再一把年紀也比你們年輕!!因為朕比你們年紀小!看看大兄,他才是一把年紀老骨頭的亂蹦,趕明個朕就給軍師寫個信,問問他有沒有換個對象的打算——嗷!”
“?老子今天一定要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尊敬兄長!”
“阿姐的確是老了,但阿姐的手還沒有老,烈烈,你看到阿姐這個沙包大的拳頭了嗎?”
“八弟啊,你以前就是記吃不記打,一晃多年過去,你還是記吃不記打。”
“兄友弟恭這個詞,兄長已經說累了~”
禦書房內一片雞飛狗跳。
天子被親王們攆的宛如喪家之猹,上躥下跳的哪裡還有一點點天子與親王的風度與端莊。
不過問題不大,因為這裡除了王族之外就隻有一個總大監,總大監已經退到了暗處,將整個禦書房留給了天子和他的兄弟姐們。
簡單的講,總大監現在裝作看不到天子扔過來的求救小眼神,因為就算是看門犬,那也偶爾會有打盹的時候嘛。
屋內氣氛大好,屋外。
兩位皇後側耳聽了聽屋內的聲音,笑著搖了搖頭,朝著在門口守著的親王大監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進去通報。
然後兩位皇後就走了,隻不過並沒有像往常那般回到住處,而是一起去了供奉曆代王族的宮殿。
皇後們凝視著已故的王族們的靈牌,撩起衣擺雙雙跪下很是虔誠的給滿宮的王族靈位磕了三個頭,再起身虔誠的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爐裡,複而又跪下磕了三個頭。
“百年前的王族、甚至道人與老宮主都管不住那位,烈哥哥如今又怎能管的住?”
“冤有頭,債有主。”
“倘若找那位不能講道理,或許老祖宗們可以去找我們的四子星白。”
“我們不知這位回來是好還是不好,但既然我兒都已經牽扯其中還是主謀,那我們除了支持他外便也再無他法。”
“五個孩子中,我們唯獨不能放心星白。”
“這孩子平日裡似無憂無慮,可我們做娘的怎麼又看不出來他的異常?從降生那日我們就知道我們的兒不知去了何方,更不知道在那道觀的十四年裡仙人是如何撫他頂,授他以長生。”
“過去不可追,我們追也無用。”
“倘若列祖列宗有知,縱然是折光了我們的壽也可,我們隻願我兒未來能夠平安喜樂。”
兩位皇後穿著一樣的凰服,戴著一樣的凰飾,雙手合十用虔誠到了骨子裡的姿態和語氣朝著列祖列宗祈願。
隻願他歲歲平安,隻願他平安喜樂,此後萬事無憂。
香爐中青煙嫋嫋,靈牌不言不語。
好
像被誰聽去了,又好像沒有,皇後們的話最後也隻是消散在了空氣中,消散在了嫋嫋青煙裡。
....
段王朝·黑雲洲。
段長空坐在房頂邊緣,一邊懸空晃著腿看正在練劍的段星白和殷斬,一邊又拍著腿似乎在側耳聽著什麼,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還帶上了好幾分的滿意之意。
“......”
青衣小道童的嘴角一個勁的抽搐,然後使勁的掐著觀主張道奉的大腿,那意思:他又笑了他又笑了,你他媽的倒是管管他啊!你不覺得這段時間他很安分嗎?啊?他太安分了!
觀主:“......”
他不安分的時候你罵,他安分了你也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