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悅你。”
殷斬側過頭,用手指為段星白理了理耳畔的碎發:“我們不是師父們,他們用百年都學不會如何朝著彼此表達心意,可我們從相識起就一直在朝著彼此表達著心意。”
“隻是最開始的我也不通俗世,心已動,卻不明何為心動。”
段星白站著沒動,隻是眉眼彎彎,眉裡眼裡全是笑意與溫柔。
“我不需要你要多厲害,也不希望你做萬人敬仰的英雄兔,我隻希望你平安喜樂,希望你身康體健。”
殷斬低下頭,蜻蜓點水般的觸碰了一下段星白的額頭:“這世間有千萬人,屬於殷斬的也不過隻有一個名為段星白的一家之主而已。”
“......”
段星白也貼了貼殷斬的額頭,輕聲的開了口。
“我總是站在原地送著彆人走,然後騙自己說他們會回來。”
“我從未想過有人會為我而來,會有人僅僅是為了【段星白】而來,斬哥,你不知道那時候你踏著血色而來的時候我有多開心。”
“那時候我就想啊,哪
怕是死,我也要拖著這個人一起死。”
“偶爾的我也是個自私的人,我不會祝你未來有家有業,祝你忘了我後會過的更好,我就是死,也得你來給我殉葬。”
“這世間有千萬路,屬於段星白的也不過隻有那條踏著血色而來的,名為殷斬的路而已。”
“......”
殷斬和段星白看著彼此。
再然後。
“殷斬能邀請一家之主段星白來同走天梯嗎?”
“段星白同意殷斬的邀請。”
有人在通往天儘頭的第一個天階上跪下了。
隻不過這回不是一個人,而是有著虔誠的眼神與虔誠的心,虔誠的叩問天地的斬斷組合。
“若是被世人知道,也許會有人嘲笑你骨頭軟,說我不夠心悅你,才會讓你來與我共跪天梯。”
“我心甘情願陪著我對象跪天梯,我與你天作之合,是世人可以來隨便揣測的?”
“嘴長在他們的身上,是非事隨他們去,還是那句話,他們的揣測是因為我段星白的存在而具有意義,我不需要世人來為我下定義,也沒有人可以為我下定義。”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他們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樂不樂?”
“我今天一定要抱個漂亮老婆回家貼貼。”
“有道理,不過這個話要是能在屋裡頭講就好了。”
“...跪天梯要虔誠,不許滿腦子奇怪的東西!”
“你說的奇怪的東西,是我理解的那個嗎?”
“你可彆逼我跳起來邦邦給你兩個兔兔拳嗷。”
“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家暴吧,我悟了。”
“什麼家暴,這叫打是親罵是愛!”
跪下。
叩首。
起身。
複又叩首。
三跪九叩,一階一階的跪上去,在向著天地昭示著自己的心意與決心。
斬斷組合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濃霧籠罩的天梯裡。
而他們的身後。
天宮的人都來了,此時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看著宮主和四皇子一步一步的共同跪著天梯消失在眼簾裡。
這是第一次,雲浮天宮的宮主不是孤身跪上天梯,而是有人陪著他一起。
這也是第一次,雲浮天宮的宮主不是自己孤獨又悄悄的來叩問天地自己的緣分是否被承認,而是在明了自己是天作之合後直接昭告天地,宣示著自己的決心。
白虎和黑鴉沒有渣渣嗚嗚。
白虎甩著尾巴,想著等爹娘下來了,虎再問問他們晚飯吃什麼,今天虎跑了好多路,能不能多吃兩個大雞腿。
黑鴉的豆豆眼裡全是欣慰,家和萬事興,鴉鴉就喜歡看娘和爹同進同出,共進共退。
大管家的眸光很平靜,隻要主子開心,他就開心,他是主子最忠心的看門犬。
六朵雲就蹲在大管家的身邊,將‘自己人’的氣質給拿捏的死死的。
“如果當初你們倆也能像他們這樣,劇本也許就是另外一個。”
青衣小道童抱著觀主的大腿當著腿部掛件,歎氣道:“當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原本不覺得自己老,但現在卻覺得自己的確是老了。”
“他們倆的勇氣,我們幾個人加起來都比不上吧。”
觀主張道奉沉默不語,隻是很滿意的看著消失在雲霧裡的兩人,他們家小乖自然是要配最好的,若是殷斬表現的有一點點不好,他都不會同意小乖和他好的。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
段長空玩著老宮主殷緣的長發,卷起來鬆開鬆開了又卷起來的,漫不經心道:“我變不成段星白,同樣的,段星白也不會是段長空
,殷斬就是殷斬,不是殷緣。”
“我從來都不回頭看,沒有任何意義,你們應該知道的,我隻會往前看。”
“能在小星白踹斷了命運的腰後將故事給搶救成這樣,已經很好了。”
“我是算儘了天命設計了數種可能才找到這個勉強算是最優解的最優解,甚至百年前連大主子我都算進去了...雖然大概率是逃不過他的法眼的,但主子沒把我砍成十八段煮成湯老子就該笑了。”
“......”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
“你主子,到底誰啊長空?我以前還想算一下,差點要了我的命。”青衣小道童默默的伸出三根手指,“我三個月沒下來床,真的,差點就要了我的命還什麼都沒算到,後來就沒敢算了。”
段長空:“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青衣小道童:“咩啊?”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知道的少是一種幸福,有些事兒不適合刨根問底,你該感激自己是長期住在道觀的那是我們道家的地盤,否則就不是三個月了,你三年都下不來床。”
“...好叭,那當我沒問,那我現在想問我們晚上吃什麼?”
“先說好,長空你要是再敢得罪廚子,我就把你煮成湯!道爺我已經吃了兩天的窩窩頭了,都快變成窩窩頭了。”
“吃烤肉吧,他倆天作之合算是個喜事,難道不值得全宮開個宴來個烤肉?”
“好主意,我同意了,我要吃鹿肉,其他的不要。”
“道奉啊~你終於承認自己的身體不行了吧~鹿肉大補,可彆補過頭...你這人怎麼說出手就出手,不講道理?”
“和你我需要講道理嗎?”
老宮主殷緣看著又打起來的段長空和張道奉,還有在一旁拍手稱快瘋狂拱火的青衣小道童,笑著搖了搖頭。
沒有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除了他自己。
這邊的段長空等人又互相撓了起來,而另一邊。
殷斬和段星白一步一步的跪著天階,拾級而上。
越往上,景色越美。
越往上,天空就越清晰。
越往上,就越有一種要脫離塵世的錯覺。
雲浮天宮是最接近天的地方,而這個天梯的儘頭,卻是與天相接的地方。
太陽不想刁難這兩人,落在他們身上的光芒都帶著金烏羽香氣的溫溫柔柔的暖光。
從天光正好到長空卷雲霞,倆人並沒有感覺到累,反而越跪越精神,也越跪頭腦越清醒理智。
九。
八。
七。
....
二。
最後一階。
段星白和殷斬在最後一階的時候不約而同的頗為用力的叩了首,做人都是偏心的,他們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師父的——老宮主當年啊,也不過就差最後一階而已。
然後兩人才同時抬起了頭,想要起身走上天梯儘頭的平台,想要看看屬於他們的‘天燈’有沒有燃起來。
再然後。
“既虔誠又勇敢,這燈自然是該亮的。”
一個穿著玄色衣袍的,長發用紅繩隨意綁起來的極其俊美青年坐在一塊石頭上,肩膀上也不知道蹲了個黑不溜丟什麼東西的玩意兒,此時用中肯的語氣點評了一下。
“對,不亮我也會把它點亮的,長空能有個徒弟實在是太難得了,以他的性子,過去現在未來也就隻會有這麼一個了。”那坨黑不溜丟的東西也開了口,聽起來倒是咩聲咩氣的。
殷斬:“......”
段星白:“......”
段星白沉默了兩秒,然後看向了殷斬,眼神凝重,那意思
:你認識嗎?
殷斬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天梯隻有宮主能上來,其他人都是上不來的。
也就是說。
段星白的嘴角不明顯的抽了抽,殷斬也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
長空師父,咱們家到底有多少的親戚?
還有咱們家的親戚裡為什麼還有一隻會說話的小黑、呃,小黑狗?
神經病一樣的劇本君又給自己加戲了是嗎?它到底想要給自己加多少的戲才滿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