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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白的心裡全是省略號。
問號倒不至於,畢竟人家也提到了‘長空’,要說心裡真的一點數都沒有的話也是鬼扯。
就是吧。
“我該怎麼稱呼您啊?祖宗行嗎?”
段星白深深地吸了口氣,在腦子裡仔仔細細的理了理輩分關係,然後發現這輩分的問題他實在是理不清,主要是不知道長空師父到底是怎麼給自己下的定義,所以他決定一切和長空師父有關的人都稱呼其為祖宗。
總不能有比祖宗還要大的輩分了吧?
“祖宗?...我已經到了被人喊祖宗的年齡了嗎?”
青年略無奈的看著段星白,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咱們家的輩分我也理不清楚。”
“我姓楊,名澤靈,是長空的養育者之一,家裡人喊我靈靈或者是澤靈,也有人喊我楊小君,但那是外人喊的,自家人沒有這麼稱呼我的。”
“你這個年紀...喊我楊叔叔就可以,彆喊爺爺,太老了。”
“我肩膀上的這是楊桃,桃花的桃,你喊他小桃叔叔就行,不要問輩分,縱然是我也是理不清的。”
段星白頓時露出了一個智慧的小眼神:原來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個輩分本就分不清哈。
殷斬側頭看著段星白,想著段星白喊什麼他就跟著喊什麼。
“楊叔叔好小桃叔叔好,我叫段星白,他叫殷斬,是我對象。”
“叔叔們好。”
“我知道你們倆,來,坐下歇歇,跪了大半天了,是該歇歇了。”
“好。”
雙方的態度都很友好,因為楊澤靈和殷斬段星白說話的語氣自帶著熟稔和親近之意,所以氣氛自然是非常融洽的。
段星白深知眼前人雖然看著很年輕,但是估計十之八.九也是個‘與天地齊壽’的超級恐怖分子,所以他說話就自然而然的帶了點對長輩的尊敬與依賴。
段星白平日裡能把家裡的難搞的長輩們給哄的眉開眼笑,也是有點孝兔賢兔的本事在身上的,不是靠著演技而是靠著真情流露的。
所以。
“小桃叔叔是隻小黑狗嗎?”段星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問出了口。
他是真的很好奇,原來是世界上還有這麼圓潤,毛毛裡似乎有兩個小小的角的狗。
這是什麼,天狗嗎?
“......”
楊澤靈沒忍住的輕笑了一聲,而被段星白點名的‘小黑狗’從楊澤靈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跳到了楊澤靈的懷裡。
然後他深深地凝視著段星白,這要是換個人他肯定會給對方一個飛踹讓對方知道認錯物種是多麼可怕的事情,但這是自家人還是個晚輩,他多少要有點長輩肚量的。
...而且也好多年沒聽過有人喊他小黑狗了。
上回有人這麼喊,還是最開始在西方大陸人間界遊樂場被售票員給認錯的時候。
“不是狗,是羊。”楊桃舉起了一隻小蹄子,咩聲咩氣的問道:“我究竟哪裡長得像狗?”
段星白:“......”
殷斬:“......”
小黑羊?
這黑的實在是太純粹了,根本分不清頭和尾。
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
片刻後。
“小桃叔叔你的眼睛在哪裡?”段星白很努力的睜大了兔子眼,試圖在比沒有月亮和星星的夜色還要黑的楊桃身上找到他小小的豆豆眼,如是真誠的問道。
殷斬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怎麼會有這麼黑這麼圓潤的羊,他活到現在是真的沒有見
過。
“......”
楊桃深深地吸了口氣,告訴自己現在可是長輩。
長輩是要大度的,是要大度的,是要大度的。
楊澤靈已經快要笑出聲了,但是他忍住了。
試圖擺出長輩風度的小桃也很可愛,他要多看兩分鐘。
“這裡不就是眼睛嗎?”楊桃也很努力的睜著自己的豆豆眼,還用蹄子直勾勾的指著,“這裡,這裡,看到沒有,眼睛!這麼大的兩顆眼珠子你們倆怎麼看不到呢?”
段星白和殷斬湊近仔細的看了又看,才從一堆黑色的毛毛裡看到兩顆更黑的豆豆眼。
簡單的講,著實是大家來找茬的遊戲沒錯了。
“小桃叔叔,你以後少走點夜路吧。”
段星白猶豫了兩秒,還是開了口,十分委婉道:“你這個毛色對走夜路的行人實在是友好的不太明顯,要是你再開口唱個歌說個話,大概率會變成聊齋誌異最鐘情的劇本角色。”
“還有您這個羊毛量看著挺充沛的,是實心的嗎?”
“......”
楊桃陷入了沉默。
楊桃陷入了沉思。
楊桃跳起來就想要用蹄子踹段星白,但是被眼疾手快的楊澤靈給攔住了,然後他朝著段星白笑的異常開心,“到底是自家人,一眼就看出來咱們家小桃是實心的。”
“之前你見過的小花是虛胖,隻有小桃是實心的。”
“咩咩咩咩咩!(我要在這個不孝兔的臉上蓋兩個蹄印!)”
楊桃直接氣出了羊叫。
...小花?
段星白想了想,然後瞳孔瞬間大地震。
那個人高腿長,氣場十米八的金色眼睛,說話辦事利索的要命能把所有劇情都給跳過去的酷長輩竟然也是一隻圓潤到不行,估計走路都是duangduang的小黑羊???
這是人設詐騙了吧?
啊?這絕對是詐騙了吧?
楊澤靈看著瞳孔都在地震的段星白,然後捏了捏楊桃的蹄子。
下一秒。
一個人高腿長,氣場不是十米八而是二十米八,深邃星空寶石藍眼睛的麵無表情冷酷無比的男人就出現在了段星白和殷斬的麵前——酷哥中的酷哥,看上去一拳能打一萬隻兔子的那種大酷哥。
段星白:“......”
殷斬:“......”
就像段長空每天都在虛弱的捂著胸口說自己是弱小可憐無助嬌貴又嬌弱的蛇王一樣,這群祖宗到底還要搞多少的人設詐騙才滿意呢?
為什麼一隻毛量嚴重超標走路都duangduang說話咩聲咩氣明顯是萌寵可愛畫風的咩咩變成人之後會是這種脖子以下全是腿,氣息冷冽麵無表情,一拳一萬隻兔子的大酷哥啊?
這是為什麼啊?
這一點共同點都沒有好不好?
“看到我的眼睛了嗎?”楊桃認真的問道。
段星白和殷斬趕緊點頭。
看到了看到了,這麼大的眼睛再看不到那就真的出問題了。
楊桃這才滿意的收回了視線。
楊澤靈...楊澤靈又想笑了,然後將似乎有些跑偏的話題給強行拽了回來,溫聲道:“長空沒少惹事吧?你也是膽子大,這麼多年敢伸手撈長空還撈成功的,你是頭一個。”
“......”
“區區傾家蕩產,何足掛齒。”
段星白的臉上掛著寬寬的麵條淚:“就在我和斬哥跪天梯之前,長空師父剛把某個長老的院子給炸了,現在估計又在被長老給聯手追殺呢吧。”
“長空師父其實很受歡迎,為何您說隻有小白伸手撈
他?想要撈他的人應該有很多才對。”殷斬也開了口,隻不過他抓住了另一個盲點。
“大約是因為他們的私欲超過了長空能夠容忍的閾值。”
楊澤靈看了看殷斬,伸出手指指了指頭,意有所指道:“長空的記憶力並不是很好,尤其是他的思維能力又出了點問題後就變得更加不好了。”
“在來這個小世界之前,長空已經去過了二百二十二個小世界,也曾清理過記憶抽走過力量進行投放,但從來沒有停下過腳步,這是唯一一個,他心甘情願堅決不願意退出的小世界。”
“你傾家蕩產將他給撈起來其實隻是個附加題加分項,長空根本沒有‘他把我撈起來他是個好人我要報答他’的意識。”
段星白眨了眨眼睛。
這個話裡的意思是...?
“他那人,一眼中意誰就中意誰,一眼不中意誰就不可能再中意誰。”
楊澤靈摸著又變回了小黑羊的楊桃的毛毛,微垂著眉眼,溫和道:“所以是他願意被你撈,而不是你主觀意識上的能夠撈到他。”
“若非如此,我們不可能現身過來。”
“因為長空朝著家中發了消息,歡天喜地的說自己有了親徒弟親鵝子,以後要是哪日坐化也有人摔盆持幡了,這麼多年,你是頭一個,也一定會是最後一個。”
段星白撓了撓臉,喃喃道:“他平時也沒說過...”
“不可能說的,長空的思維能力與情感表達都有嚴重的缺陷,當年若非是大家都沒注意,他也不至於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楊澤靈輕輕的歎了口氣:“等我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被天天給嚴重影響了——天天將長空的思維能力數次打亂後再重組。”
“後來家中人發現後立馬進行矯正,但被重組的部分思維卻是再也矯正不過來了,能保持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殷斬眯了眯眼睛。
打亂思維再重組,重組的是誰的思維?
段星白:“所以這真的是天天大人的鍋?”
“...算是。”楊澤靈略停頓的回答道。
“......”
大概率這口黑鍋不是天天大人一個的,還有個更大的幕後黑手,但這個幕後黑手卻是所有人都知道是誰但完全不想提到的存在。
這種存在,真的符合常理嗎?
段星白和殷斬同時懷疑人生的想著。
“因為沒有證據,小白,沒有證據的事情是不可以亂說的。”
楊澤靈搖了搖頭,“除非你有確切的證據表明天天不是罪魁禍首,否則這口鍋就隻能讓天天來背著...當然天天也的確是不無辜,他的確是將長空的思維能力給重組了數次的。”
殷斬的眸光微動。
目前他看過的長空師父的親戚裡,眼前的楊澤靈是最靠譜的一個。
“......”
這個話題好像有點恐怖,不是他一隻有家有業有漂亮老婆的兔子可以繼續進行的。
所以。
“天天大人竟然沒來,上回可是被、呃,被小花叔叔給捏著後頸皮拎走了的。”
段星白果斷的轉移了話題,他不想知道這些大佬背後的故事是什麼,也不想知道這群大佬到底在算計什麼,他隻想做一隻與世無爭摟著漂亮老婆貼貼的垂耳兔。
楊桃咩聲咩氣的舉起了蹄子:“這題我會,天天正在家寫檢討,楊老師又給他加了新的檢討,小花正看著他寫檢討。”
段星白哦了一聲,想著原來比長空師父還要能懟天懟地的天天大人竟然也會寫檢討。
“之前天天大人還和我開過玩笑呢,說要逆轉時間將我給放在第一章的開頭,他要親自寫個漂亮的劇本,他說他是
全世界最會寫劇本的天天大人。”
段星白揣起了兔子爪爪,感慨道:“那會兒我嚇了一跳,現在想想天天大人的語氣是漫不經心的,應該是在開玩笑,是我大驚小怪了。”
一個會寫檢討的天天大人,突然感覺一點也不可怕了呢,所以之前他說的話一定是在開玩笑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