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柏緩緩地將手給收了回去,眼神似乎還有些遺憾。
段星白不想知道他在遺憾什麼,隻是道:“話說你現在就一個鵝子和一個閨女,你不是說不想讓嫂子生了麼?以後就讓他倆鬥啊?這大概會是人數最少的一屆奪嫡戰吧。”
“想什麼呢,哪能隻有他們倆?”
天子柏看了眼段星白,無語道,“你不知道?朕已經和其他十三洲的堂兄弟們聯絡過了,差不多歲數的都給送皇城來,你在邊境的時候沒看到他們一臉慶幸自己是星字輩的模樣?”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隻要不是他們參與奪嫡戰,誰參加他們都不會在意的,隻會捧著瓜喜大普奔的看熱鬨。”
“段氏王族,嗬。”
天子柏發出了一聲冷笑,一臉已經看穿姓段的都是什麼貨色的大徹大悟模樣。
#完全忘記自己也姓段の天子限定
時間上線了#
“......”
段星白仰頭想了想,然後圓圓的兔眼又變成了兩道縫。
看是的確看到了,邊境有兩個堂兄弟喜大普奔就差放個鞭炮喜氣洋洋的模樣,但是他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啊...好家夥,咱們姓段的是一定要把父慈子孝這個詞給貫徹到底了。
“對了,你們家的殷白和段黑要不要參加?”
“本來朕是想要直接通知你的,後來梓童提醒了朕,說它們倆還掛著雲浮天宮和山野道觀的身份牌,得和你商量商量,免得衝撞了道人和老宮主。”
天子柏摸著下巴,眼神略智慧:“朕很看好殷白和段黑,它倆誰登基朕都覺得甚好,必定是咱們姓段的祖墳冒青煙了才會有前無古人後無來獸的天子出現。”
殷斬:“......”
殷斬微垂了眉眼,隻當做是沒有聽到。
還是那句話,雲浮天宮與段氏王族是互不乾擾的,他不會乾涉王族的奪嫡戰。
#知道什麼叫做後娘嗎?這就是#
#殘酷如斬哥#
段星白:“......”
段星白:“.........”
段星白:“你認真的嗎我的兄弟?”
天子柏:“朕向來是一言九鼎的。”
“鼎你個鏟鏟,祖宗聽了都得連夜掀棺而起把你罵到自閉。”
“你可真敢,要是殷白或段黑登基,那咱們姓段的家譜上就會頭一次出現一個連‘眾卿平身’都不會說的天子,以及雖然會說眾卿平身但完全不會寫字的天子了!”
天子柏沉默了兩秒,然後道:“克服一下困難,努努力,就像你以前很努力一樣...”
“我為了不登基是很努力,但它們倆就算是努力本力也克服不了這個困難,這就不是它們能僭越過去的玩意好嗎?”
段星白的嘴角抽搐個不停:“雖然我知道你比較喪心病狂,但是我沒想到你會喪心病狂成這樣。”
“這是努力能夠解決的問題嗎???”
“......”
姓段的想到什麼都不奇怪,就是現在段氏的太·祖掀棺而起他都不會多眨一下眼睛。
沒有什麼是姓段的乾不出來的,真的沒有。
殷斬淡定的喝完了杯中茶,現任的總大監很有眼色的親自給殷斬續了茶,然後又退到了一邊。
“其實努努力還是能夠解決的。”
天子柏攬住了段星白的肩膀,露出了一(胡)本(說)正(八)經(道)的小表情,眼神智慧道:“不然就雙王嘛,殷白會寫字段黑會說話,半個加半個不就是一整個?”
段星白:“......”
段星白:“.........”
啊這。
說的好像是有那麼億點點道理,可不就是互補嘛...
段星白的眼神慢慢的也在朝著智慧的方向發展。
在禦書房的房頂趴著的雲朵們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殿下,你千萬不能同意,段氏王族的王位那是給人坐...那是隻有人才能坐的位置,我們家兩個小宮主必不能被這個東西給束縛啊殿下!
宮主你快管管他,你快吹風啊宮主!
大概是雲朵們的心聲被殷斬聽到了。
於是乎。
“不行,彆人我不知道,但蛇王師父知道後一定摻和進來的。”
殷斬放下了手中的杯盞,撩起眼皮一字一頓道:“因為我聽著也很有趣,而我們的蛇王師父,最喜歡有趣的事情。”
“......”
天子柏和段星白的眼神瞬間不智慧了。
扯上段蛇王的話就大可不必了。
這可是個當年差點把段王朝給玩崩塌的主!
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儘管段星白並沒有挑明過段長空的身份,但段氏王族們多多少少心裡都是有點數的,能讓雲浮天宮上一任的老宮主和山野道觀的觀主跟在他身邊,青衣小道童更是日常罵罵咧咧但很顯親昵的舉動...
行吧,什麼都不知道就對了,做人可以和彆人過不去,但一定不可以和自己過不去。
於是在白虎和黑鴉都不知道的時候,它們的娘還是幫它們擋了好大一個劫難的——段氏王族的奪嫡戰實在是不適合一隻弱小可憐無助但特彆能吃的白虎和一隻弱小可憐無助但鬼精鬼精的黑鴉摻和進去的。
不要問為什麼。
問就是沒有人形的虎和鴉需要被愛護。
......
轉眼間又是兩日過去,多數王族已經趕了回來為皇子皇女慶生。
星字輩裡有一隻假鳳凰真兔子,玄字輩就這麼一隻小鳳凰,雖然小金龍也很重要但對於並不缺龍的王族來說,還是鳳凰更加招他們的稀罕。
所以。
“你最近把皮給我繃緊了,王族們都回來了,你要是敢和隔壁的那個誰家的兒子學,之前在大街上不務正事一口氣輸給四皇子幾萬兩,你老子我一定會打斷你的腿。”
某個官員在家裡教訓著兒子,雖然兒子諾諾答應了,但他還是不放心,於是讓人直接把自家這個不爭氣的紈絝給關了起來。
王族們的回歸讓整個皇城的官員都有了一種頭皮發麻的緊張感。
他們實在是怕了。
真的,自從曾經的四皇子現在的瑞祥親王段星白回來後他們就繃緊了神經,就怕這位又想到什麼招兒然後帶動全王族找官員的麻煩——他們算是看出來了,和這位鬥是真的不會有好下場的。
被他給帶的,王族們之前殺官員就跟殺蘿卜一樣,怕啊!
都說瑞祥親王是天上的小神仙,天上過的就是這種不見天日的日子?
本來還挺封建迷信的一群官員突然對得道成仙這種事情失去了些許的興趣,天上的神仙都卷成了卷卷心,那他們為什麼要放著人間大好的日子不過而跑去天上受苦呢?
皇城裡掀起了風平浪靜的妖風,而這股妖風並沒有吹到皇宮裡。
因為。
“瞧瞧我們家閨女,下巴都尖了,肯定是天子不給她飯吃,我就說天子能養個錘子的閨女,還是我來養比較好。”
“你連個扶貧的對象都沒有你養個鏟鏟?我來!”
“天子什麼都好,就是當初在學習這方麵不如老子,還是我來教育更好吧...”
“幸虧小金龍像弟妹,虎頭虎腦的~”
“來來來,和叔叔比劃一下拳腳,六歲了差不多就是要挨揍的年紀了~”
王族們忙著玩孩子,暫時沒空搭理皇城裡的妖風。
天子柏一臉漆黑的站在台階上默默運氣。
這就是他的兄弟們,這就是他的長輩們。
一個比一個不著調,一個比一個能貶低他,一個比一個想要把他閨女給偷走!
“朕要誅你們九族!”
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的天子柏大怒道。
“啊對對對,誅我們九族。”曾經的五皇子現在的雲靜親王段星輝敷衍的點點頭,“隨便誅,你使勁誅,想怎麼誅就怎麼誅——反正你是天子,你說了算。”
天子柏:“......”
天子柏:“???”
這就是你對天子的態度?
這是大不敬!
天子柏那叫一個氣啊,他轉頭看了一圈想要找個盟友。
結果他發現除
了想要偷他閨女的,在貶低他的堂兄弟們和正在陰陽怪氣敷衍他的段星輝,他的好大兄正在小趙大人麵前嬉皮笑臉,也不知道是說了什麼,小趙大人的手都放在了他的腰部——
他敢拿龍椅做賭注,大兄就算再武功蓋世,那腰絕對會青一塊的!
...真是有辱斯文,活該!
天子柏在心裡嘲諷了一下大兄段星飛,然後眸光一掃,就看到了正在歪著頭和自己的大監說著什麼,雖不知道在說什麼但氣氛似乎有些黏黏糊糊的三弟段星雲,嘴角抽了抽後就當做沒看到了。
現在想想,當年他三弟對於對象的各種要求,真的隻有他的大監能夠受得了了。
唉,太·祖果然是有大智慧的,這麼多年裡,靠著大監精準扶貧的王族也不在少數,避免了做一個光棍的淒慘下場。
大兄三弟五弟是沒用了,天子柏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他的四弟身上——靠你了,神仙兔。
結果。
“這個好吃,吃這個。”
“對於你來說剛剛好,但對於為師來說還是有點太甜了的,你嘗嘗這個。”
“對於你來說剛剛好,對於徒弟弟我來說是過於酸了,算了,師父你走開吧,我們吃不到一起的。”
段星白和段長空的師徒一心因為兩塊點心瞬間分崩瓦解,兩個人各自奔向了自己的對象,並且不忘朝著對方扔一個‘你真的超沒有品味’的大大白眼。
“......”
這個最後的希望,不要也罷。
天子柏想,畢竟這個最後的希望帶著一個會移動的人形深淵,他對段星白很有信心但他對段長、段蛇王是真的沒有信心。
段王朝要是毀在他手裡,他真的無顏愧對列祖列宗。
真的,彆問為什麼了。
所以天子柏左看看右看看,發現這烏泱泱的人群裡竟然一個盟友都找不到,於是頓時有了些許感慨——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孤家寡人吧,高處不勝寒,朕和他們的確不是一路人。
因為朕有腦子,而他們沒有,哈哈。
“感覺好像有人在嘲笑我,但是我沒有證據,斬哥。”
正在和殷斬討論點心口味的段星白突然打了個激靈,狐疑的四下裡望了望,然後精準的定位了犯人:他的好二哥此時笑的格外的欠揍,那種要被吃一百個兔兔拳的欠揍。
“幸好我努力了啊。”段星白感慨道,“自從登上了王位,本來就不正常的二皇兄現在是徹底的不正常了。”
“可是偏偏徹底不正常的二皇兄,家裡有一隻小鳳凰。”殷斬順口接了一句,然後在段星白的盤子裡放了一隻雞翅膀。
段星白:“......”
段星白沉默了兩秒,然後麵條淚唰的一聲就掉了下來。
對啊。
偏偏最不正常的王族家裡卻有著一隻小鳳凰,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天給你關了門,就會再開一扇窗嗎?
他不能理解,他真的不能理解。
等到酒足飯飽,兄友弟恭的劇情結束後。
“沒見到他們的時候吧,是有點想他們的。”
段星白看著在皇宮練武場上開始廝殺搏鬥,招招式式都朝著對方臉蛋招呼的兄弟們,揣著兔子爪爪感慨道:“但是等我見到後,還沒半盞茶的時間我就開始嫌棄他們吵了,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理呢?”
“大概就是——給老子下去吧你!”
大皇子段星飛一jio就把段星白從台階上給踹進了猹群,然後也跟著美滋滋的跳了下去陷入了團戰:“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都是沒臉沒皮的裝什麼斯文敗類呢?”
“?大兄你現在說話真的是愈發的有病句了你知道嗎?”
“對了,星白你能
給我一撮兔子毛嗎,聽說你的兔子毛保平安效果特彆的好!”
“?我哪來的兔子毛?”
“頭發,拔幾根給老子!”
“我也要!”
“...滾開啊啊啊啊不要碰老子的頭發我不要變成禿子!”
“禿子和兔子就差一個字而已,問題不大可以忽略滴啦~”
“把他給我摁住!今個這兔子毛我要定了!”
本來的混戰劇本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一群猹追著一隻上躥下跳保護自己兔毛毛的兔子的劇本。
兔飛猹跳人在鬨,好一出大戲在皇宮練武場上演。
殷斬站在台階上抬頭看了看明月,淺笑著搖了搖頭。
段氏王族的確是不走尋常路的,腦子大多數情況下也的確是不在家的。
但是。
“斬哥救命嗚嗚嗚!”
“......”
大約是月色太好,大約是氛圍恰巧。
腦子不在家其實也不是很重要,比如說他去拯救一家之主的這個劇本作為結尾就正正好。
真的正正好。
天上的月亮都笑彎了眼睛,覺得人族真有趣的那種正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