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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段星白在取得奪嫡戰的勝利,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等著他的兄弟真正的登上了天子之位,從此以後要為這個位置拋熱血灑熱汗,然後獲得巨大滿足的自由的第一個年頭。
所以。
雲浮天宮·小廣場。
“往年是回皇城過年的,今年不一樣了,二皇兄登基了,我是真正的自由之身了!”
段星白豪邁的揮著兔爪子,慷慨激昂道:“所以我決定今年殺回道觀過年!給觀內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哎,這就是到處都有家的甜蜜苦惱之一吧,家太多了也很煩惱~”
白虎和黑鴉一個嗷嗚嗚嗚叫一個舉起翅膀大力支持。
對於它們倆來說,有爹有娘的地方就是家,不管是道觀還是天宮又或者是皇城甚至隨便的荒山野嶺,隻要段星白和殷斬在的地方,那就是它們的家。
雲朵們使勁的鼓掌,表示殿下您說的對,您說的全對,您就是最對的!
那盲目到已經失智的模樣,連旁邊的大管家看了都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想著是他略輸一籌了。
這幾朵雲,是真的想不起來自己的戶籍在哪裡了是吧?
雲浮天宮何德何能能夠擁有這麼一群智熄的雲朵?
不過主子的這個想法可能還是不太容易實現的,大管家想,說到底新春是一個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日子,現在兩任宮主都在雲浮天宮,所以雲浮天宮這回可能會反抗,不同意兩任宮主都跑掉。
因為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這兩位宮主已經很久都沒有在天宮過過年,基本上都是和主子一起在皇城過年的。
殷斬自然是不必提的,他是典型的有事他就是雲浮宮主,沒事他就是主子的貼心小護衛,對戶籍的管理原則是要多有彈性就多有彈性。
而老宮主,往年是個什麼情況不太清楚,但自從之前他第一次出現在四皇子府把自家主子給嚇成了炸毛的兔子後,他就再也沒有回過天宮過年,一直都是在主子的身邊和他一起過年的。
哦,還有觀主和雲浮謝玄機大人也是,一直都是和主子共同過年的。
後來加了一個蛇王大人,主子出個門那真的是拖家帶口的,畢竟蛇王大人好像不太通俗世,他總是能想到一些略奇怪的,能讓整個俗世顫抖起來的想法的,主子不看著他不行。
主子為了這個紅塵這個天下這個人間真的付出的實在是太多了。
#勇敢點,把好像給去了#
大管家是這麼想著的,雲浮天宮的宮人們一定會抱著老宮主等人的大腿哭著不讓他們走的——
“殿下殿下我們能跟著去嗎?聽說山野道觀的地盤超大的,我還沒有去過呢~”
“海東青和仙鶴它們有翅膀說飛走就飛走了,好羨慕哦。”
“殿下與宮主們皆需要侍奉,請帶上我吧殿下,在後勤這塊我可是老手。”
“雲一你們經常跟著宮主殿下在外麵跑,這時候你不替我們說說好話你還想上天嗎?”
“汪的一聲哭出來,雲三三豈不是更開心,他既有老婆還能在外麵亂竄,這是什麼,這是雙重的快樂,是什麼蒙蔽了我的雙眼,哦,原來還是嫉妒的小眼淚~”
“嗯?三三不是去給人當老婆的嗎?”
“想多了,咱們家雲三雖然能吃了點人傻了點塊頭大了點學問低了點相貌不怎麼樣一點,問題不大...不大是不可能的,不是吧,雲三都有瑞賢親王精準扶貧,我怎麼到現在都沒有對象嗚嗚。”
“瑞賢親王我見過滴啦,沒有我們家三三壯實,肯定是給我們家三三做小媳婦滴啦~”
“?壞了,我們本就脆弱的友情可能又要止步於此了!”
“......”
——哭是的確哭了,就是這個哭的方向好像有點問題。
大管家陷入了沉默。
大管家陷入了沉思。
大管家決定拿捏一下無視兩個字,以前他對雲浮天宮的印象全部來源於大監內部和王族卷軸地宮,說雲浮天宮是多麼的神秘,裡麵的人的本事又是如何的驚天地泣鬼神。
等他真的隨著主子來了天宮,才發現天宮的人其實很接地氣——就是地氣接的有點多,快要通向地府了。
大管家覺得雲浮天宮的宮人已經沒救了,缺了雲三三的六朵雲更是沒救了他連提都不想提,於是他暗搓搓的決定將最後的希望押在老宮主殷緣的身上,不要問為什麼不押在殷斬的身上,他比六朵雲還要沒救。
不解釋,自己體會。
所以大管家又掃視了一圈,找到了人群中的老宮主。
他還是那麼的仙氣飄飄,還是那麼的宛如天上人,還是那麼的高貴冷豔。
就是吧。
“道觀老子我熟啊,嘿嘿,你們還記得我之前給你們做的叫花雞嗎?我一個石頭就乾掉了兩隻野雞,我可真是太棒了~叫花雞的味道簡直是天上有地下無~老子真帥!~”
“啊對對對,你那做的是叫花雞?你做的是叫花人!”
“你個不要臉的,那天還特意叫我們穿淺色的衣服,結果小緣變成了小泥人,觀主變成了大泥人,我直接被你糊了一頭一臉的黃泥,你還有臉提?!”
“青衣說的對,而且味道不是說好不好的問題,隻能說熟了能吃,你的廚藝真的是驚天地泣鬼神,和殷斬有的一拚了。”
“我倒是覺得還好。”
“你給我堅持一會兒再倒戈!你看看這貨現在都被你給慣成什麼鬼樣子了?”
“叫花雞是什麼?”
“嗷嗚嗷嗚嗷嗚嗚嗚?(虎聽到了雞!虎要吃大雞腿!)”
“鴉鴉會抓雞,一抓一個準~”
段長空再次被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回憶但絕對不會是什麼太好的回憶的青衣小道童給攆的上躥下跳。
黑鴉和白虎直接被雞肉迷了心糊了眼。
殷斬正在詢問叫花雞是什麼似乎想要開拓主子本就慘絕兔寰的食譜,觀主正在數落著滿臉寫著‘不聽不聽,烏龜念經’的老宮主,一臉的恨鐵不成鋼要他堅持自我不準倒戈。
“......”
大管家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管家再次陷入了沉思。
大管家默默的收回了視線,決定眼觀鼻鼻觀心——隻要他不抱有期待,那就不可能會失望的。
雲浮天宮到現在沒有倒閉,真的全靠天道開後門。
“習慣就好。”
段星白注意到了大管家似乎有些emo的狀態,很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人的適應性是很強的,你現在不也是習慣家裡的猹越來越能折騰嗎?習慣就好啦。”
然後段星白就果斷加入了攆段長空的隊伍裡,頭都沒回的那種。
大管家:“......”
大管家的嘴角不明顯的抽了抽。
可不就是習慣就好?
以前還有個雲三給其他六朵雲分擔大部分的火力,六朵雲總是能把偷吃的黑鍋扣在雲三的頭上表示是雲三吃太多了,可是現在雲三和瑞賢親王賞花賞月去了,六朵雲可不就原形畢露了麼?
這六朵雲是真的能吃,他就算單獨放三十個包子在盤子裡,他們也能偷得一乾二淨,連口渣都不給他剩下。
而且之前是偷他的早膳,現在六朵雲進化了,他們不僅偷早膳還偷晚膳,還喜歡在他的屋子裡掛一些亂七八糟但說實話又有點詭異的可愛的小飾品,更
試圖在他的房間裡占據一席之地。
哪怕他們自己也有房間,但他們總是試圖拖著自己的窩在他的房間裡打個標記。
不知道這是什麼奇怪的嗜好,也許是因為他對雲浮天宮的認知實在是太膚淺了吧。
“大管家~中午你吃啥鴨,我能許願有一塊肉肉嗎?”
“我許願炒蔬菜!”
“小魚乾小魚乾!香噴噴的小魚乾!”
“嗯...我許願飯軟一點,太硬了我吃、咳,大管家吃不消啊~”
六朵雲一個滑鏟飛撲了過來,抱住了大管家渣渣嗚嗚嗷嗷喵喵的,仿佛把他當成了許願用的錦鯉。
大管家:“......”
大管家:“.........”
大管家的額頭出現了一個不明顯的青筋。
然後。
“家和萬事興,家和萬事興,我們是一家的。”
雲一嬉皮笑臉的站在大管家的身邊,他和大管家幾乎是一樣高,“主子們是一家,我們理所當然也該是一家~習慣就好~”
“......”
習慣的力量真可怕。
大管家緩緩地抬起頭,無視了抱著他大腿渣渣嗚嗚許著願的幾朵雲和在他耳邊反複念經的雲一,本還有些無奈情緒的內心突然就平靜了。
也許主子的對象平日裡的想法是對的,有的雲朵,那就是該給他們一朵雲發一個破碗,然後以狂風掃落葉之勢將他們給攆出家門,去街上和貓貓狗狗賣藝搶地盤的。
到底是雲浮天宮的宮主,還是有著大智慧的。
他悟了。
#這可不興悟啊大管家#
#難得糊塗滴啦#
段星白確定今年要拖家帶口的回道觀過年了,然後他想了想,和觀主商量了一下後斟酌著給兄弟們去了封信。
大致意思就是二皇兄今年登基了你們還不跑路是等著過年的時候被他給陰陽怪氣嗎?我帶著漂亮老婆回道觀過年了,你們要是願意的話也能來,今年三清無量天尊特赦,姓段的進道觀不會被打斷狗腿。
這個消息原本是給段星白的大兄三哥五弟的,結果也不知道是哪個在還沒吃到嘴的對象麵前說漏了嘴,結果王族們都知道了。
然後。
“?為什麼這封信上沒有他爹我的名字?”
已經退休的太上皇翻來覆去的看著段星白給兩個太後娘來的信函,上麵什麼都說了,把他這個親爹也給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了!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哈,大過年的都不喊他老子去過年了!”
“這不是喊了我們麼?”
“他隻喊你們去道觀過年是什麼意思,他幾個意思,這個逆子是不是想要離間我們的感情?”
“烈哥哥不妨自己去問星白。”
太上皇頓時沉默了兩秒,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腿。
山野道觀對段氏王族的態度比對待路邊的狗尾巴草都不如。
當初他去道觀看星白,道童們給梓童上的茶水還好是熱的,他的不僅不熱,裡麵還有好大的一個冰坨子...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但凡有點自知之明的那都得趕緊滾蛋的嫌棄。
“真的不會斷腿嗎?”
“往年一定會斷,未來大概率會斷,但今年不會。”
太後們笑著點頭,意有所指道:“遠行的蛇王大人回來了,觀主今年的心情定然是極好,所以天官賜福,當是百無禁忌的。”
太上皇沉思了一會兒,然後露出了智慧的眼神。
懂了,他這是憑兒子憑祖宗變得富貴了!
觀主是不打老不揍小,逮著中間可勁的揍的人啊!
這邊的太上皇又智慧了
,而另一邊。
瑞賢親王段翎睿近來的氣色愈發的好,此時和正在幫他消滅剩飯剩菜的雲三笑道:“小白和殷斬邀請我去道觀過年。”
雲三聞言點頭:“往年老主人也會在過年的時候去道觀,現在蛇王大人回來了,殿下徹底擺脫了奪嫡戰和宮主修成了正果,回道觀去過年也是正常的。”
“殿下是不是喊我回去了?嘿嘿,殿下對我超好的!”
“嗯...提到你了。”
“你這是什麼表情鴨?”
“大概就是,小白說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某隻重色忘友見色眼開,乾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腦子已經徹底消失的人形耗子精就不必跟著了,道觀的地盤小,養不起一隻大半夜不睡覺能偷吃半個膳房食材的耗子精。”
“。”
“彆急著哭,小白也還說了,我要是樂意的話,是可以帶一兩個家眷的。”
“QAQ!!”
“嗯,我現在有點腿酸,要是有耗子精給我捶捶的話...”
“我來了我來了!”
雲三撂下已經能夠反光的盤子,顛顛的響應了段翎睿的號召。
而窗戶外的血蟒探頭看了一眼,給了雲三一個略嫌棄的小眼神後就收回了頭。
原來的蛇主就是這麼傻,現在的蛇主還是這麼傻。
哼,它才不要靠近這麼傻的蛇主,聽兩腳獸說傻氣是會傳染的,它要去看那個叫花鸞的兩腳獸黏著脾氣好好會給它好多肉肉吃的叫大監的兩腳獸的劇情了,感覺那邊更有意思耶。
這邊的血蟒搓著並不存在的小爪爪準備去看熱鬨,鏡頭想了想,然後跳起來就往皇宮跑。
皇宮·禦書房。
“他們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朕了?他們做夢!”天子柏一邊改著奏折一邊冷笑道。
在他身旁為他研磨的總大監笑而不語。
他已經去太上皇的大監那裡取過經了,等皇子變成天子後提到自己的兄弟姐妹的時候心態很容易爆炸,這時候什麼都不要說,一個字一個標點符號都不要說,隻要笑就可以了。
因為。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覺得朕在無理取鬨?”
“不,老奴覺得陛下您說的很對。”
“這還差不多,作為天子,朕做些事情也是應當的——他們還想把朕給甩掉,想都不要想,做夢狗都不稀罕理他們!”
“...陛下說的都是對的。”
天子柏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小眼神,然後就又低頭和國政抗爭去了。
隻不過他的腦子裡在想什麼,那就是天知地知他自己知了。
......
段星白要在道觀過年這個消息被路過有心的風聽到了,於是它們卷著這個消息飄啊飄,不遠萬裡的飄到了某些信奉著兔教萬古長存的垂耳兔教的教眾耳朵裡。
於是乎。
邊境·南蠻·巫殿。
“我要去找星白哥哥過年啦!南蠻就辛苦阿爹了~”
已經是現任巫王神女的巫娑捧著臉,雖然她也已經長大不少,但聲音依然是脆脆的,仿佛永遠都長不大似的,“交給誰都不太好,反正阿爹你又不喜歡走動,家裡就交給阿爹你嘍~”
“阿爹,你說我是穿這件紅色的衣服去見星白哥哥,還是這件粉色的衣服去見星白哥哥呢?”
“那個人形狐狸精喜歡穿白色,哼,沒準星白哥哥就看膩歪了,我就選這件豔紅的~”
“對了阿爹,你私庫裡的人參和何首烏我拿了幾個,聽睿王叔說星白哥哥的兔子毛被殘忍的段氏王族給拔了不少。”
“可憐的星白哥哥,巫娑要給星白哥哥製作最好的藥
~不過就算禿了我也不介意的,我最喜歡星白哥哥了~禿禿的星白哥哥也很可愛~
巫娑像一朵怒放的罌粟花,在老巫王的麵前旋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