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天的清晨,隊伍陸陸續續的上路,聲響也讓芋圓從睡夢中醒來。
原本藤蔓還想要讓芋圓多睡了一會,剩下讓它來就行了,但是讓藤蔓沒有想到的是,芋圓卻揉了揉眼眶,迷迷糊糊的爬起身來。
“我去挖荊棘。”
縱使連起身都是搖搖晃晃的,但芋圓腦子裡卻還是惦記著這件事,也沒有察覺到藤蔓此時的僵硬和內心紛雜的感受。
無法言喻的酸味在藤蔓的心中盤旋,甚至連手中的背包掉了都不知道。
明明,明明是它先來的!
為什麼!
這些可惡的野花野草,為什麼老是來勾引崽崽的注意!
此刻荊棘要是聽得到藤蔓的心聲,一定是一個巴掌揮過去。
這哪裡是你一個藤的崽崽!
想得美!
藤蔓的低落沒有多久,門口便傳來了聲響。
讓藤蔓刻苦銘心、頭號警惕的聲音傳進帳篷。
“這麼早就醒了?”
當芋圓撞到人時,反應還遲了半拍,這才退後一步,抬頭看著他。
“這是運動完嗎?”芋圓瞪大眼睛看著路辭,一瞬間有點微愣。
雖然她都知道路辭比自己醒得早,但這也醒的太早了吧。
“差不多。”路辭垂眸看著芋圓,對方似乎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眼眸中還含著水汽,微懵的看著他。
路辭微微皺眉:“聞不到汗味?”
隨即便是一陣風聲劃過。
藤蔓迅速拽住路辭的胳膊,另一端則是小心翼翼的牽住芋圓的指尖。
罵罵咧咧的奶音在路辭腦海中響起。
“誰說聞不到,給我離崽崽遠點!”
路辭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反手拽住藤蔓:“雖然你這麼說,但你還不是把她和我都綁在一起了?”
藤蔓一愣,沒有能搞懂路辭說的意思,繼續道:“我不牽著你就聽不到我說話。”
“傻。”
路辭漆黑的瞳孔帶著幾分興致,不知道是不是體質的原因,他的唇瓣一直都是殷紅的。
發覺藤蔓還沒有明白,他的唇角微微勾起,神情像極了相互比較的小孩子。
“你這種出生還沒有幾天的植物不懂,在我們人類的眼中,這種行為四舍五入的就代表著我們牽手了。”
在藤蔓還沒有反應過來前,便已經乾脆利索的掐斷了藤蔓,抬腿離去。
氣的藤蔓半天才憋出一句:“臭流氓!”
就像是聽到了藤蔓的聲音,路辭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挑釁。
“就你這種平時蹭手蹭腳,還時不時纏著人家頭發絲的藤蔓。”路辭頓了頓,拉長了語調,越發的欠揍,“老雙標了。”
藤蔓差點炸了。
一邊想上去抽路辭,一邊又哭唧唧的找著芋圓尋求安慰。
——就像是吵架吵輸了回家尋求安慰的孩子。
摸著藤蔓的枝葉,芋圓又抬眸看向路辭離去的方向,內心中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路辭也差不多。
經過這麼一鬨騰,芋圓的睡意也算是徹底醒了,一邊安慰著藤蔓,一邊在內心呼喚著荊棘。
隨著芋圓的呼喚,荊棘出現在她的視野中,但依舊相隔著不少的距離。
“你想和我一起走嗎?”芋圓詢問道。
荊棘的枝丫上下擺動,隨即又立刻擺了擺頭,隨後又主動的拉出一截距離。
可以說是用全身心的來表示抗拒了。
芋圓能夠感覺到它頗為波蕩的內心,但具體的什麼的,由於情緒變化的太快,她最終隻能有個最直觀的反應。
——擔憂。
“咳,我也就是問問,不用在意的。”芋圓見狀,立刻開口阻止了它可以稱得上是跌宕起伏的內心。
但也隻是芋圓說出這句話的下一刻,荊棘突然有了動作,以芋圓為中心,將她圍住。
藤蔓略顯無奈的聲音響起:“不是不想去啦,隻不過是害怕傷到你啦。”
芋圓微愣,有些搞不懂荊棘為什麼會這麼想:“你一直是在保護我才對。”
荊棘依舊沒有動彈。
芋圓伸出手來,抬腳往前邁進。
然而芋圓邁幾步,荊棘就往後退上雙倍的距離。
察覺到荊棘的動作,芋圓小聲道:“不要退啦。”
荊棘接收到命令,無奈僵在原地,看著芋圓一點點的靠近。
在那根白嫩的手指即將要輕觸荊棘之時,荊棘又已近乎殘影的速度,縮到了土壤之中,隻露出了一截嫩芽。
芋圓:“……”
如果忽略體型,像極了會打洞的土撥鼠。
看著一人一植的互動,藤蔓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它內心的酸水已經到波濤洶湧的地步了。
這荊棘何德何能,能讓崽崽上心到這種地步,現在反而還唯恐不會之不及。
嫉妒上頭的藤蔓立刻鑽入土壤之中,占著自己是變異植物的優勢,將荊棘給捆的嚴嚴實實,差點沒有連根拔除。
荊棘在藤蔓的桎梏下戰戰兢兢,像極了即將遭受到流氓騷擾的柔弱女子。
腦海中冒出這個比喻,越想還越是合適,芋圓沉默了片刻,努力忽視掉這份感覺,小心翼翼的上前,對著荊棘伸出手來,搭在了對方的葉片上。
荊棘的葉片並不像是藤蔓那麼滑嫩,反而因為葉片上長了一圈的小絨毛而有些粗糙,但也不會說到受傷的地步。
反而是荊棘在芋圓的觸碰下,整個荊都在顫抖,施施然倒了下去。
芋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