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吳所思其實也很驚慌。在初聽到“王爺與雲門主怕是那種關係”的桃色傳聞時, 他還當又是像上次靈星兒一樣的誤會, 想著派人出去解釋一番就會散, 可誰知這回竟連王府暗衛自己都說, 親眼見到了王爺在同福樓給雲門主喂湯, 那個含情脈脈,那個眼神啊……誰看誰知道。
江淩飛拍拍他的肩膀, 一切儘在不言中。
季燕然推門出來, 將兩人徑直拎到了院外:“咳什麼?”
“不是, 王爺。”吳所思小心翼翼往裡看了一眼, 低聲問得百轉千回, “那個,雲門主……你們, 現在外頭都在傳……同福樓, 真的假的?”
季燕然言簡意賅:“真的。”
吳所思沒有一點點防備,稍微有些頭暈目眩。
真的就真的吧,可又有一個新的疑問, 他繼續用接頭的語調道:“可風雨門的弟子為何都在外頭辟謠?”
季燕然來了興趣:“哦?風雨門怎麼說。”
“說雲門主與王爺並無親密關係, 此番前往王城隻是收錢辦事,頂多算普通朋友。”
江淩飛在旁幽幽道:“彆說是你暗戀人家。”
話沒說完,迎麵就劈來一道掌風,於是又趕忙躲開讚美:“如此純情, 令人動容。”
“總之你們兩個,誰都不準將此事說出去, 包括我娘。”季燕然警告,“還有,讓王府的人也去幫幫風雨門,彆搞得滿城風雨。”
吳所思問:“連太妃都要瞞著啊?”
“你懂什麼。”江淩飛攬住他的肩膀,強行挾持往回走,順便耐心教導,“這種事,得王爺和雲門主準備好了,再親自去向乾娘說,你我湊什麼熱鬨,走走走,彆打擾小兩口親熱。”
一縷輕風穿過花園,將最後一句話送來零散幾個字。
季燕然掩飾性地咳嗽兩聲,轉身時,雲倚風恰好也出了院門:“咦,老吳與江少俠已經走了?”
“問了幾句無關緊要的事。”季燕然道,“天氣這麼好,當真不想出去?”
“我找清月還有些事。”雲倚風又道,“王爺在盯袁府時,若遇到麻煩,或者遇到鬼刺搗亂,隻管來找風雨門。”
季燕然點頭:“好。”
哪怕隻有短短一段路,他也執意先將對方送到了清月的居所,方才轉身離開。
靈星兒正在屋內倒水喝,她在外頭跑了許久,辟謠辟得嗓子都要乾啞冒煙。這王城裡的書商也是,流言傳開還沒幾個時辰呢,秀才的故事倒是先改好了,都不知是哪裡的現成話本改了名字,說門主在下凡洗澡時,被進山砍柴的王爺藏了衣裳——聽聽,這像話嗎?
“還有更過分的!”她嬌聲抱怨,“我好不容易才燒了那些破爛玩意。”
雲倚風單手撐著腦袋,耳邊嗡鳴,頭暈眼花。
“師父,請喝茶。”清月雙手把茶杯捧給他。
“去外麵找一處宅子吧。”雲倚風道,“再想個理由,說是風雨門出事也好,江湖裡出事也好,總之能讓我們搬出王府便成。”
靈星兒一愣:“門主要搬出去住?是因為那些流言嗎?其實都已經散了。”
而且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欲蓋彌彰,搬出去豈非顯得更不對勁?
“與流言無關。”雲倚風道,“鬼刺既在王城,總不會輕易放了我,住在王府多有不便,彆真鬨出事來,反倒驚擾老太妃與王爺。”
聽他這麼說,兩人麵麵相覷,沉默許久後,清月才低聲應了一句:“是。”
宅子好找,王城裡到處都是,理由卻難尋。
王府裡很好,什麼都好。屋宅寬敞,被褥日日都曬得蓬鬆柔軟,廚房裡亦是新花樣不斷,老太妃更是和善極了,一直惦記著要從宮裡挑好料子,再給他做幾身輕薄夏裝,完全不顧衣櫃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如此溫暖舒適的一個家,掘地三尺也挑不出半分缺點,要如何開口?
兩日後,清月回稟,說已在城中找好屋宅,隨時都能搬出去。
當晚,雲倚風自是輾轉難眠,越睡越清醒,最後索性踩鞋下床,推門想出去透透氣,迎麵卻撞上了季燕然。
衣衫不整,披頭散發,胸膛也敞露大半。
旁人這樣叫粗俗無禮,美人這樣叫風流不羈。
季燕然疑惑:“怎麼了?”
雲倚風停在原地,原想敷衍一句熱得慌,卻又怕對方以為是毒發,隻好詩情畫意答曰:“睡不著,出來看看星星。”
季燕然失笑,將手裡的東西塞給他:“拿好。”
雲倚風晃了晃:“哪來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