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師父先預料的一樣。”清月道,“此番武林大會,之所以高手如雲,就是因為傳聞中的長安王墓葬。”
江湖中嘛,關於寶藏的傳聞總是不會少的,不過與孜川秘圖所不同,見過長安王墓葬的人可不少。自打幾十年前墓群被盜墓賊挖開後,裡頭的寶貝少也被運出了十幾車,黑市上到處都是,而這回武林眾人要找的,便是其中最值錢的一箱,據說一直深埋於地下,裡頭還有絕世神功,至於具體是哪個地下,不好說。
先前往風雨門中發的十七八封請柬,怕也是為了要請雲倚風相助。
“怪不得連江家都來了,那幾百年前的長安王也姓江,按照江南鬥的貪心與小心眼程度,怕是早將這墓葬當成了家傳私藏。”清月繼續道,“也不知這回若無所獲,他與武林盟主會不會當場又打起來。”
“對我們來說,越亂反而越好。”雲倚風道,“你也去休息吧,明日還要繼續趕路。”
清月又往身後看了一眼,見蛛兒已經走了,方才替雲倚風裹好披風,自己也回到了火邊。
夜色暗沉沉的。
地宮內也暗沉沉的。
江淩飛往後一靠,一具骷髏撲下來,大張雙臂親切地擁抱了他,隻是因為歲月侵蝕,關節實在脆弱,剛一觸到就散了。
他崩潰地仰頭道:“啊!”
這一“啊”不打緊,也不知又觸到了什麼詭異機關,四周突然就射來數十發冷箭。季燕然拔劍出鞘,替他“鐺鐺”幾聲掃落在地。
“你還是坐在那兒彆動了!”
江淩飛手裡握著兩顆照明深海珠,很想嚎啕大哭一番。
這陣他總算想起了那破破爛爛的老道士,悔不當初道:“下回若再見到,我定然要弄一個神龕,將他恭恭敬敬供起來。”
畢竟人家早就提醒過了,此行無論是要做什麼,都需及時作罷,方能不吃虧。
不聽半仙言,吃虧在眼前。
在眼前。
季燕然踢開腳下白骨,也精疲力竭地坐在他身邊。
兩人是在昨日跌進這地宮中的。冒雨攀上長纓峰頂後,江淩飛看著腳下繚繞白雲,聽著耳畔颯颯長風,心裡正在陶醉,覺得自己也頗像廣袖帶風的仙人,轉身剛想問兩句季燕然,結果就眼睜睜看著地上翻出一個大坑,將蕭王殿下卷了進去。
“小心!”他驚呼一聲,上前想要救援,結果自己也腳下一滑,跟著摔進去了。
兄弟情感天動地,動地感天。
倘若將來季燕然能得一列傳,這一幕定然要被翻來覆去寫上十幾頁。
幸而兩人身上都帶著包袱,包袱裡還有些乾糧,隻要能找到乾淨的水源,撐上十天半個月不成問題。
江淩飛用胳膊搗搗他:“這地宮宏大,該不會是盧將軍修建來,準備謀逆的吧?”
“不知道。”季燕然道,“但就算真要謀逆,也該修個皇宮才是,哪有修這破爛機關城的道理?”
“也對。”江淩飛靠在他肩頭,“算了,先歇一歇吧,然後再去找水源。”
過了陣,又道:“若找不到水,要如何?”
季燕然攬住他的肩膀:“那我就割腕放血,總之不會渴死你。”
江淩飛:“……”
江淩飛受寵若驚,趕忙道:“那我定然會替你照顧好雲門主。”
“算了,我反悔了。”季燕然站起來,“雲兒還在外頭等我,你孤家寡人,不值一救。”
江淩飛哭喪著臉跟在他身後:“我也是有許多紅顏知己的……啊!”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江門三少泡在齊腰深的寒潭裡,目光幽幽。
恭喜啊,有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