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答應道。
皇上在前朝大發脾氣,後腳兵部又上了索要糧草的折子,這下,所有人都知道,未來好幾天,皇上的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裡去了。
春華原先盼著她們美人多承寵,現在也不盼著了,聽到外麵有動靜還害怕,瞧了不是泰安宮的人,這才放心。
聶青青不解地看著春華,“她這是怕什麼呢?”她扭頭看向許姑姑。
聶青青感覺許姑姑簡直是什麼都懂,所以她一有不明白的事就隻問許姑姑。
許姑姑道:“春華是替美人著想,這陣子皇上怕是心情不好。”
“皇上為什麼心情不好?”聶青青轉過頭來問道,日頭從外頭照射進來,描金小幾上落下梅花樣的光影,她的小臉仿佛也灑上了一層金粉,烏雲疊髩、粉黛盈腮,鬢邊不過戴了一對白玉做的玉蘭花耳墜,流光溢彩一晃而過,襯得小臉越發瑩白。
“皇上被欺負了,”許姑姑歎了口氣,輕聲道:“朝廷上林丞相他們欺負皇上,那大將軍也不是好的,皇上難敵四手,豈不心裡就難受?”
聶青青嘴巴微張,有些驚訝。
她隻以為皇上已經是天底下最尊貴最有本事的人,不想連皇上也要受這樣的委屈。
春華盼著皇上想不起她們美人,偏偏越不想就越來。
當天黃昏時分。
四人抬的軟轎就在梅香閣門口等著。
許姑姑這回又加厚了禮給侯文,“我們美人素來是個沒心機的,還得麻煩侯公公幫忙多說點兒好話。”
“許姑姑您放心吧,皇上見了聶美人隻有開心的份兒,怎會不高興呢?”
侯文笑嘻嘻地回答,禮倒是接著收。
許姑姑隻好盼著如此,她目送著軟轎遠去,心裡頭怎麼也放不下。
聶青青卻不像許姑姑、春華那樣擔憂。
到了泰安宮,她雖知道司空霖不高興,卻沒怕他,知道今晚可以一起用晚膳後還特彆高興。
禦膳房的膳食比她吃的更豐盛。
八寶葫蘆鴨、芙蓉豆腐兩麵煎、胭脂鵝脯、雞髓筍,還有好幾道菜都是聶青青不曾見過的,擺上來既好看,又香得很。
“這是什麼?”她指著一道鱸魚蝦球問道。
曾青待要回答,見司空霖嘴唇動了下便自覺閉上嘴巴,退了一步。
“這是鱸魚蝦球,拿鱸魚肉剁成泥,團成球,再跟蝦肉一塊下鍋炸過調味。”
司空霖說道,這是一道再尋常不過的菜色,不過是賣相好看些,鱸魚肉是白的,蝦卻是金黃的,再佐上一些個豌豆仁、蘿卜丁,賣相五顏六色,豈不好看?
尤其是最討小孩子跟女孩子的喜歡。
司空霖看菜牌子的時候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愛吃,興許聶美人會喜歡,果然菜色上來,十幾道菜裡聶青青最喜歡這一道。
一盤子鱸魚蝦球她吃了三分之二,連蘿卜丁、腰果仁也沒放過。
芙蓉豆腐她也喜歡,豆腐先煎過再燉,同肉沫一起,肉味燉入了豆腐裡,豆腐外焦裡嫩,醬汁濃鬱,聶青青就著這道菜,足足吃了兩碗熱氣騰騰的香稻粳米飯。
吃到最後都撐著了,摸著肚子實在受不了。
司空霖原本心情不佳,愣是被她逗笑了,讓膳房去端了一碗山楂水給她。
喝了山楂水,聶青青這才好受多了。
“膳房那邊又沒虧待你,你怎麼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司空霖嫌棄地看了她一眼,白瞎了這麼個好麵貌。
聶青青理直氣壯:“這怎麼一樣,您這裡的膳食,膳房那邊肯定做的更精心啊,而且,這麼多好吃的菜,我忍不住。”
真是個沒耐性的。
司空霖腹誹了一句,見聶青青自在地自個兒挑選了個好位置坐下,唇角抽搐了下,“你膽子倒是不小。”
“什麼啊?”聶青青挑了個遍地金引枕放到身後,抬起頭一臉困惑地看向司空霖。
“今兒個宮裡都知道朕心情不好,你就不怕觸了朕的黴頭?”
司空霖挑挑眉,“朕現在心情就很不好,想拿一個人開刀。”
聶青青呆住。
聶青青後知後覺,來之前許姑姑似乎是叮囑過她今日說話做事要小心些的。
可她一見到晚膳那麼豐富,什麼事都給忘了。
“曾公公,你說這罰人該怎麼罰才好?”
司空霖見她終於知道後怕了,心裡癢癢,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沉下臉來。
還彆說,他那種俊臉,一沉下臉,是真嚇人。
曾公公瞧了眼小臉發白的聶美人,心裡無奈了下皇上真是越活越小,都欺負起小美人來了,他附和道:“這要罰人有文罰,也有武罰,隻看皇上您想怎麼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