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青青出了慈安宮後, 才忍住委屈,她抹了一把眼淚,衝太皇太後屈了屈膝, “多謝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瞧著她這小可憐樣,原先她不過隻是順著皇帝的意思過來救人, 這會子真起了幾分憐愛,“你這孩子,快起來吧。”
“謝太皇太後。”
聶青青乖巧地謝了恩。
太皇太後又看了她的臉一眼, 忍俊不禁,小花貓似的,“你臉上現在好些墨跡, 妝又壞了, 不如去我的延年宮洗把臉再出來。”
墨跡?
聶青青毫無察覺,她還想伸手摸臉, 被許姑姑攔住,許姑姑哭笑不得:“充媛, 您這可不能再摸了, 再摸這小臉就更花了。”
“啊?”
聶青青驚訝地低頭看看自己的手,不知幾時手掌邊沾了墨水, 嫩如春筍的手指上一指頭一個黑點。
聶青青扁扁嘴,委屈巴巴地看向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笑嗬嗬,招呼她跟自己回了延年宮。
延年宮的簡陋讓聶青青有些驚訝, 但當她看到院子裡那幾壟地的時候,眼睛直接放出光了,哇了一聲。
“這是太皇太後您的地嗎?”
聶青青興奮地看向太皇太後問道。
太皇太後不意她會對這地感興趣,點點頭:“是啊,我平日在宮裡就隻忙著照料這幾塊地, 現下是凍上了,等秋日瓜果都熟了,看上去真美。”
“那肯定很棒吧。”
聶青青羨慕不已,她從小就盼著自己有塊地,能夠種各種各樣她愛吃的菜,要是能養幾隻小雞小鴨那就更好了。
太皇太後笑容更深,“是很棒,我年輕的時候曾經跟隨父親在國內遊玩,但最美的還是這片田地。”
司空霖在順心殿等了老半天。
他怎麼也靜不下心來做木工,看了看外麵,對侯文問道:“曾公公去了有多久了?”
“得有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了。”
侯文恭敬回話。
這都小半個時辰了,便是太後再刁難也該回來了才是。
司空霖坐不住,正想著要不要叫侯文去瞧瞧到底怎麼回事,曾青回來了。
司空霖眼睛一亮,故作淡定坐下。
曾青進來後,回話道:“皇上,聶充媛已經出來了。”
“嗯。”司空霖把玩著手裡的杯子,眼睛瞥了瞥他後麵,發現沒人的時候,愣了下,“她人呢?”
她?
曾青明白了,笑道:“皇上,太皇太後請聶充媛過去做客了。”
這個女人……
司空霖磨牙,這平安無事出來也不來跟他報個信。
“皇上要不過去看看?”曾青是聞弦知雅意,低著頭,道:“奴才瞧著聶充媛哭的可可憐了。”
還哭了?
司空霖坐不住了,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曾青等人暗笑,連忙拿了狐裘跟手爐趕上。
司空霖到延年宮,就聽見裡麵傳來聶青青銀鈴一般的笑聲,“皇祖母,您太厲害了,那些蟲子我都不敢抓,您怎麼敢的?”
這是受委屈的樣子?
司空霖回頭瞪了曾青一眼。
曾青縮了縮頭,“奴才可沒說謊。”
“皇上駕到!”有眼尖的小太監通報了一聲。
裡麵傳來一陣著急忙慌的動靜,這動靜裡滿是聶青青的聲音,一會子要穿鞋一會子要拿個手爐,再對比太皇太後從容慈祥的聲音,司空霖就是忍不住閉眼。
“皇上,您怎麼來了?”
聶青青終於收拾好了出來,她換了身衣裳,原先那身衣裳也沾了墨點,現在穿的是太皇太後早些年的衣裳,水墨畫的高腰襦裙,挽著墨青色錦緞披帛,鬢發也重新梳起,梳的是飛仙髻,麵容卻隻淡掃峨眉,薄塗唇脂,此時一亮相,恍若天上仙子落凡間。
司空霖的眼裡閃過驚豔神色,看了好幾眼。
太皇太後含笑,“皇帝,聶充媛這身衣裳好看吧?我給她挑的,是早些年我沒上過身的衣裳,那會子收了起來還想著將來不知幾時能用上,沒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也還成,主要是祖母的眼光好。”
司空霖乾咳一聲,嘴硬說道。
聶青青就沒好氣地低聲哼哼。
什麼叫還成。
剛剛眼珠子都要掉在她身上了。
臭男人,虛偽!
“皇帝,在外麵風大,不如進來說話。”太皇太後看著這小兩口耍花腔,也覺得樂嗬,招呼司空霖進殿。
殿內比外麵暖和了不少,炭是點的足足的,加上燒了壁爐,就更是暖和了。
司空霖去了狐裘,坐在太皇太後下首,瞧著跟前的菜色,“祖母是跟充媛在用膳?”
“是啊,適才充媛說想嘗嘗我這裡的菜色,便讓下麵人做了幾道菜,皇帝不如也嘗嘗。”
太皇太後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