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在年底, 長公主給太後送了一批鮮花進來。
她看著太後臉色還是憔悴,不禁擔憂:“母後,您的身體到底如何?要是真要緊的話,回頭女兒帶幾個女醫扮作侍女進來?”
“哀家身體沒什麼大事。”太後拂手, 坐正了看著下麵擺著的花:“冬日裡一花難求, 你怎麼給哀家送這麼些來?”
自從汴京流行簪花以來, 這開得好的花, 尤其是名品, 那是價值不菲,何況現在入了冬,不是開花的季節, 除了臘梅還開, 其他花都早已枯萎, 這十幾盆牡丹、菊花, 定然是暖室裡才能種出來的,一盆不說價值萬金, 也堪比同重量的黃金了。
“母後,女兒這不是孝順您嗎?”
長公主拉著太後的手撒嬌,“況且, 女兒好久都沒辦宴席了, 想著趁著這回給您送花,也辦個賞花宴。”
她說著這話,眼神覷著太後。
太後能不了解她, 塗紅的手指甲點了下她的額頭, “哀家看,你是想辦宴席吧,賞花倒是次要的。”
“還是母後懂女兒。”
說到上回的宴席, 長公主就不由得扁扁嘴,“上回那謝易道毀了女兒的宴席,害的女兒成了笑話,女兒這懷孕坐月子好幾個月沒出來,可不得趁著年底風光風光,不然那些人不知在背後怎麼笑話女兒。”
“她們敢!”
太後橫眉瞪眼。
“怎麼不敢?”長公主冷笑一聲,“那些人,當著女兒的麵自然不敢說什麼,可背地裡都在笑話女兒先前辦砸了宴席沒臉見人,女兒就想借著這回徹底讓那些人明白,我是大陳的長公主!”
太後本是想年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了長公主這番話,便點頭,應許讓長公主在宮裡頭辦宴席。
她還不忘叮囑長公主:“你也彆顧著自己風光,駙馬不是有個妹妹,帶了進來吧,趁著這回若是能給她找一門好親事,孫家也記你幾分恩情。”
“知道了,知道了。”
長公主滿不在乎地敷衍道。
她才不管孫采綠的親事呢,那小丫頭成日裡在府裡跟她對著乾,她恨不得將來孫采綠找一門糟心的親事,那才叫她稱心如意。
長公主要在禦花園辦宴席的事,一下傳遍整個汴京上層圈子。
雖然說長公主跋扈的名聲在外,可上層貴婦太太們還是想拿到這賞花宴的請柬,畢竟太後跟蔣家現在正如日中天,誰不想搭上蔣家跟太後的關係。
另一個,也是為了子女的姻緣,好些個夫人去賞花宴主要還是為了替自己女兒或者兒子相看一門好親事,除了長公主的賞花宴,誰家宴席能把滿朝權貴女眷都請全乎了。
因此,一時間,賞花宴的請柬還真是洛陽紙貴。
感受到眾人吹捧,長公主心裡不是不得意的。
“公主,您瞧這是何夫人送來的魏紫,何家人說這是專門孝敬公主您的,賞花宴上另有彆的鮮花。”
丫鬟捧著一盆魏紫過來。
魏紫豐滿儂豔,顏色燦爛,鮮豔欲滴,仿佛一個豐腴富有朝氣的美人兒。
這一盆魏紫在這個時節,便是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可在公主府這裡,也不過是一份投錢狀。
長公主低頭看了一眼,上手撫摸了一把,“何家倒是懂事,這麼著,給她們一張請柬,隻許帶一個人進宮。”
“是。”丫鬟點頭,捧著魏紫下去了。
長公主見過了各處送來的禮物,一一做了處置,如珍珠這些她司空見慣的,想也不想就讓人收起,隻有如一人高的珊瑚,繁複華麗的絲綢,才能得到她的眼神片刻的停留。
她忙碌了一個時辰,躺在美人榻上休息。
心腹丫鬟白蓮捧著一碗燕窩過來,“公主今日真是辛苦了,快用些燕窩補補身子吧。”
“本宮辛苦一些也沒什麼。”
長公主慢條斯理地拿起勺子攪拌著燕窩,“隻要這回能成事,本宮的辛苦便是值得的。”
白蓮自然知道長公主說的是什麼事。
她立刻奉承道:“公主您有皇天保佑,自然是事事順心。那起子小人,便是一時得意,也終究蹦躂不了多久。”
白蓮這句話,把長公主說笑了。
長公主懶洋洋吃了一口,便不想吃了,揮揮手示意她拿下去,“這是自然,本宮素來是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什麼充媛,不過是秋後螞蚱。”
梅香閣。
聶青青正看著眼前的請帖,請帖灑金熏香,上麵更是請了名家親自書寫。
這正是一封賞花宴的請帖。
而聶青青正皺著眉頭。
春華覷著她的臉色:“充媛您是擔心沒有花兒能夠帶去嗎?”
這回的賞花宴,除卻長公主送給太後的鮮花,其他人要去的也得至少自帶一盆鮮花過去。
說是賞花,其實就是鬥富。
聶青青道:“不是為這個。”
她頓了下,“不過你的確提醒我了,這鮮花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