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上急匆匆趕過來,也來不及了。
山上的天變得真快,剛剛還晴空萬裡,等到了山腳下,已經烏雲密布,豆大的雨滴說下就下,行宮的宮人們遠遠瞧見來人,忙打了油紙傘去接。
可饒是如此,太後等人衣袍也濕了。
這場暴雨來勢洶洶,起初是雨珠子,後來劈裡啪啦,仿佛有人在空中扯斷了線,將那珍珠猛地往下砸一樣,油紙傘打出了劈啪作響的聲音來。
林妃道:“太後,先去雪芽院看看聶妃吧。”
太後應了一聲。
眾人撐著傘過去。
雪芽院裡,招財進寶等人已經回來了,一行人本來在看外麵下雨。
驟然太後帶著人來,招財進寶等人都嚇了一跳,趕忙起身。
“奴才給太後請安。”
招財進寶等人行了禮。
太後瞥了他們一眼,眼神在屋裡逡巡過,“你們娘娘呢?”
“娘娘?”
招財進寶對視一眼。
進寶道:“回稟太後,我們娘娘不曾回來啊。”
林妃心裡雖然驚訝,但也是一喜,這聶妃不在這裡,想來肯定落入那個無賴手裡了。
她道:“這就奇了,一個時辰前聶妃可是下山來換衣裳,怎麼你們說人不曾回來呢?這人不在這裡,那是去了哪裡?”
林妃話音剛落,忽聽到屋外有人喊道:“快瞧啊,葳蕤院那邊走水了。”
葳蕤院走水?
眾人先是一驚,而後連忙出門去瞧,隻見暴雨之中,葳蕤院的方向不斷傳出滾滾黑煙,焦紅色的火焰吞噬了寢院。
“快、快去救火!”
林妃著急地跺腳說道。
白玉等人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帶人過去。
太後等人這會子也顧不得什麼聶妃,連忙跟了過去。
火勢並不大,大概是剛燒起來,隻燒了外麵的牆,院子裡雖然被熏黑了,卻也沒燒壞什麼。
暴雨打在地上,林妃看著眼前狼藉的院子,險些昏厥過去。
“娘娘,娘娘,屋子裡有人!”
突然白玉在屋裡喊了一聲。
眾人都愣住,朝林妃看去。
林妃臉色一白,急匆匆提著裙子進屋子裡。
屋子裡的錦帳內,蔣靈珊跟那市井流氓睡得正香,她聽見一聲尖叫聲,眉頭緊閉,剛要嗬斥,卻突然被猛地潑了一盆冷水。
她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瞧見的卻是林妃惱怒陰沉的麵容,跟身後太後等人錯愕、嫌惡的眼神。
“我……”
蔣靈珊還沒反應過來,撐著床要起身,瞧見身旁睡著的男人時,瞬間臉色就白了。
“這是什麼人!”
林妃咬牙看著蔣靈珊,“你又怎麼會在這裡!”
太後已經沉下臉,喝令其他外命婦先出去,眾人也不敢觸碰蔣家的黴頭,紛紛退出去。
“這是怎麼了?”
司空霖從外麵走進來,身後跟著換了一身衣裳的聶青青。
太後瞳孔收縮,握緊了手,她定定地看著司空霖,“皇上怎麼會在這裡?不該在山上打獵嗎?”
“朕本來是在山上打獵,可後來覺得無趣,便下山,正好碰見聶妃,便跟聶妃去周圍遊玩。”
司空霖一副輕鬆的口吻,眼神落在林妃床上的時候,露出個驚訝神色。
他眉頭一挑,“蔣二小姐原來有未婚夫了?”
“不是,不是,這人我根本不認識他!”
蔣靈珊花容失色,連滾帶爬地從床上爬起來,卻摔了個狗吃屎。
床上的男人也因為這動靜,迷迷糊糊睜開眼,待瞧見周圍眾人時,臉色變了變。
林妃不動聲色給男人使了個眼神,她指著男人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跟蔣姑娘出現在本宮的院子裡!”
男人哪裡知道怎麼回事。
他含糊其辭,“是、是有人約我,我才來的。”
蔣靈珊氣瘋了。
她揚起手就給男人一巴掌,“你胡說,我什麼時候認識你。我明明、明明是去……”
她話說到一半,想起了昏迷之前的事,頓時仿佛被人點住了啞穴,說不下去了。
司空霖好整以暇,“蔣姑娘,你明明怎麼了?若是今日這事是這小賊冒犯你,朕立刻賜他淩遲處死。”
淩遲兩個字,把歹徒嚇得臉色發白。
歹徒心慌之下,竟靈機一動,一口咬定,“沒錯,是她約我出來廝混,還說對我情根深種,但是又怕在旁的地方被人發現,這才約了我來林妃娘娘的葳蕤院。”
林妃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這蠢貨還算機靈。
今日這事雖不知怎麼回事,但目前一口咬死蔣靈珊,總比咬其他人的好。
可麗昭容跟蔣夫人、太後怎麼可能允許這種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