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同路, 身邊還跟著些隨從,一同來到了待客室。
很快就有侍女倒好了茶水。
阮錦白與薑笑淵先入坐,侍女退在一旁等待傳候。
“不知阿白姑娘打算什麼時候與我家這混小子成婚?”三人落座後, 薑族長才道。
知道阮錦白年紀大概比薑笑淵大,薑族長還特意跳過了問年齡這一點。
阮錦白他們來星隕城的本意就是為了說明此事,所以麵對這個問題,阮錦白自然是坦誠道:“我與淵兒還有兩月左右就打算舉辦道侶大典。”
“兩月?”
“對, 日子選的是八月十五。”
薑族長沉吟了一下,“八月十五倒是一個好日子,那阿白姑娘與我家這臭小子是要在皓月宗舉辦道侶大典?”
皓月宗是仙家大派, 不論淩雲尊者如何看待薑笑淵,薑笑淵也是她唯一的弟子,看來這道侶大典還得大辦。
“的確。”阮錦白淡淡道。
“那在皓月宗舉辦了道侶大典之後, 可否來星隕城再補辦一個婚禮,彆的不說,卻也一定讓阿白姑娘風風光光嫁入我們薑家。”薑族長朗聲道。
雖知與皓月宗仙子的道侶大典不可能在他小小薑家舉辦,但薑族長還是希望孩子能在自家舉辦一個婚禮,讓家裡熱熱鬨鬨一通。
薑笑淵視線不自覺地看向了阮錦白, 眼中隱含擔憂, 說實話他並不是擔心阮錦白會拒絕,而是擔心阮錦白會因此不悅。
尋常家族的婚禮與凡人結婚有許多相似,同樣需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讓阮錦白拜他父親,薑笑淵有點不敢想象, 阮錦白能放低姿態叫一聲“伯父”, 能以晚輩的身份說話就已是不易, 若是再讓一個化神大能拜金丹修士, 給金丹修士敬茶,這傳出去也能把人嚇住,覺得這是天方夜譚。
阮錦白聞言後與之前一樣冷淡,薑笑淵以為對方對方要拒絕,然而他卻點了點頭,“應該的。”
如同在說什麼再正常不過的事。
薑族長稍喜,略有欣慰,他這兒媳是個溫柔賢淑的,沒有一般大門派弟子的傲氣,這樣挺好。
“不知在皓月宗又是哪位長輩幫著舉辦道侶大典。”薑族長這話問得不經意,實則卻是在變相的了解薑笑淵在皓月宗的處境。
薑笑淵雖然被淩雲尊者收為徒弟,但這位淩雲尊者為人冷傲,又心狠手辣,修真界慕其美名的人多,為其神魂顛倒的人更多,可修真界對其總體評價卻並不好,誰知道這樣的仙子待他兒如何,如若那位願意幫著操辦道侶大典,那至少說明對方還是看重他家小子的。
阮錦白沒有多想,直言道:“大多都是淵兒親力親為,但有我師姐幫著準備,想來問題不大。”
薑族長聽得眉頭微蹙,暗道:淩雲尊者不出手也就算了,就連一個幫忙的長老也無,隻有這阿白姑娘的師姐照拂一二,看來淵兒在皓月宗當真是舉足維艱。
薑族長打一開始就有試探阮錦白的修為,可對方氣息收斂若有若無,任憑他如何感知,竟也沒有感應到真實修為幾何,起初以為這阿白姑娘當是修為高深,後又覺得或許是修為低微才這般。
“欸,父親,你都不關心關心我,怎地老向阿白問這問那,問我不就好了。”薑笑淵狀似受了冷落一樣,向著自己的父親抱怨道。
阮錦白知對方是為他解圍,他本來是做好當壁花美人的準備,哪知薑笑淵的父親一個勁地拉著他問問題。
“你個混小子。”薑族長笑罵一句,又回過頭來看向阮錦白,“我家這小子,讓阿白姑娘見笑了。”
“沒有,淵兒性情淳樸,赤子之心,能與他結為道侶是我之幸事。”阮錦白聲線清越,透著兩分冷寒,就算態度溫和也有兩分高高在上,然而說這話時卻又有幾分溫柔繾綣之意。
這位阿白姑娘大概少有這樣誇讚他家小子的時候,薑笑淵聞言耳根竟是有些發紅,略有羞赧之意。
嘿,這不爭氣的小子。
薑族長不論自己對阮錦白滿不滿意,都不會做出什麼棒打鴛鴦的事,他可以看出他家小子很喜歡這位阿白姑娘,這位阿白姑娘彆的不說,單就這美貌與皓月宗弟子身份,也是配得上他家小子的。
更不要說他家小子在皓月宗日子有可能過得並不好,阿白姑娘能不離不棄就已算是好的。
“瞧我,淨說這些,阿白姑娘遠道而來,怕也是累了,我就老家夥就不繼續打擾你們小年輕了,不如讓我家小子帶你去休息一下。”薑族長沒繼續問來問去,而是讓薑笑淵先帶阮錦白去休息。
薑笑淵看向阮錦白讓他拿主意,阮錦白點了點頭,其實他感覺自己與薑族長就是在尬聊。
兩人本就不認識,薑族長問的也是一般父母麵對孩子男朋友女朋友常問的東西。
這些問題完全都可以稍後去問薑笑淵,想來對方也是這麼想的,這才讓他們先去休息一下,而他則很有可能就去打探“阿白姑娘”到底是什麼底細。
薑笑淵帶著阮錦白在薑家好好逛了逛,他回到家中就好像倦鳥歸巢,龍遊大海,沒有一點不自在,甚至十分熟悉,帶著阮錦白去他當初幼時爬樹掏鳥蛋的地方,又帶著阮錦白去看他當初練功的地方,說起一些兒時趣事,說起了他的小夥伴薑武,照顧他的薑伯。
薑笑淵雖有說到這些,但卻並沒有帶著阮錦白去見見這些人。
修士修士,修得是長生大道,更有斷絕七情六欲之說,為了追求大道修煉無情道的人多不勝數,朋友親人又有誰能相伴一生,為求大道多得是人斷絕親緣。
他經曆的事太多,知道很多人不過是人生過客,很多事不過是一場磨練,亦知因果一說,看得多了自然也就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