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腦子缺根筋的家夥,我不想跟你說話了。”林蕊惡狠狠地抱怨,“跟你說話怎麼這樣累呢,什麼都要問。”
蘇木狗膽包天:“我這叫不恥下問。”
林蕊毫不客氣地拳頭招呼:“你想死嗎?”
鄒鵬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耳朵敏銳地捕捉到前麵少男少女的嬉笑聲。
他們可真快樂,他們可真幸福。
然而這熱鬨隻屬於他們,與他是沒有半點兒乾係的。
車子到達鋼鐵廠中學站的時候,鄒鵬直起身體,微微衝兩人點點頭:“再見。”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平安夜快樂!”
可惜車門已經合上,也不知道他倆聽到沒有。
車窗外的兩人正在奔跑,蘇木說了什麼,惹惱了林蕊。
不樂意的少女非要追上去捶人,結果自己滑了一下,還是蘇木轉回頭扶住她,才沒叫她跌跤。
當然,林蕊是絕對不會放過趁機抓住蘇木捶一頓的大好時機的。
鄒鵬不斷地擦拭著車窗上的水霧,然而車子還是帶著他離開了他們所在的地方。
林蕊氣呼呼地甩手在前頭走。
稀罕,不就是個老李故意折騰出來的小月考而已嘛。
早中晚考六門,她起碼勝在有強健的體魄。
彆小看身體素質啊,古代考科舉,多少人是撐不住直接倒在考場上的。
不能怪古人殘暴。
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強健的體魄,那怎麼去田間地頭,當好老百姓的父母官啊。
啊,啊啾。
林蕊打了個噴嚏。
蘇木無語地幫她將圍巾帽子裹裹好,又將衣服拉鏈往上拉。
這麼冷的天,敞著懷到底美在哪兒了?
“你懂個屁!”少女悻悻地縮著脖子,“生活中缺乏的不是美,而是發現美的眼睛。”
蘇木竟然點頭:“嗯,語文老師說過,千裡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林蕊悲憤:“就這麼最後一段人生幸福路,你就不能彆跟我提課文?”
她繃著臉,怒氣衝衝往教室跑。
等到衝到階梯教室門口,還沒來得及喊“報告”的時候,教室裡頭先爆發出一聲“砰!”,然後是大家鼓掌叫好的聲音。
李老師站在講台上,笑容滿麵:“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為校爭光的林蕊同學,以及蘇木。”
林蕊頭上全是散落的禮花,她茫然地看著一張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回不過神來。
這是搞哪門子啊。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蘇木。
喂,小子,你們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蘇木滿臉無辜,他不知道啊,他不是一直跟她在一塊兒嘛。
於蘭跟芬妮衝出來,拖著林蕊到座位上坐下。
老李扭開收音機,裡頭流淌出女主播字正腔圓的聲音:“下麵請收聽江州人民廣播電台廣播劇團為大家帶來的英文劇《安妮的故事》。”
林蕊目瞪口呆,不是說明天才播的嗎?
她還做琢磨著要怎樣做市場營銷來呢,台裡頭竟然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林蕊,是林蕊的聲音!”英語課代表激動得厲害,扭過頭去扯陳樂的胳膊,眼睛簡直要跟教室屋頂掛著的燈泡誓比高。
教室裡頭一陣騷動,林蕊錄歌了,林蕊錄的歌在廣播裡頭播放了,林蕊以後是不是要當大歌星了?
於蘭激動地拽著同桌的衣袖,又是高興又是埋怨,“你錄歌都不告訴我!是不是好朋友啊?”
林蕊有點兒驚訝,這首《什錦菜》真是她錄著玩兒的。
她經常在排練室唱歌,那次錄完了廣播劇之後,錄音老師看她哼著《什錦菜》,就開玩笑說給她也錄一首。
於是她就再度站在話筒前,又是一筆頭過的,她還挺得意來著。
沒想到,薛老師竟然用她開玩笑的成果當成了廣播劇的主題曲。
雖然注定了這是出小眾冷門的廣播劇,林蕊還是激動得雙臉生緋。
哎呀呀,薛老師好歹事先打聲招呼啊。她也好拿幾首高難度歌曲好好炫技。
陳樂憂愁地看著她:“你真打算以後當小歌星嗎?”
就是走上藝術道路,那也要當人民藝術家,不能當小歌星啊。
林蕊毫不客氣地朝老古董似的小班長翻了個白眼,醒醒,三十年後翻車的常常是老人民藝術家。
歌星怎麼了?歌星也是憑本事吃飯!
有市場需求就有產業供給,誰比誰高貴,誰又比誰低賤了?
英語課代表不滿地拍了下班長:“林蕊這是在傳播國際文化,是我們的文化使者。語言搭建了人與人心靈相通的橋梁。”
芬妮激動極了,又隱隱的有點兒害怕,小聲道:“蕊蕊,你以後會上電視嗎?”
林蕊立刻垮下臉,痛苦地擺擺手:“算了,我還是靠聲音吃飯得了。”
因為電視機的寬屏,人上鏡頭胖十斤絕對不是虛話。
上輩子,她能歌善舞又膚白貌美大長腿,怎麼可能不被星探盯上。
咳咳,重點是她家樓上的小哥哥經過幾年練習,已經成功出道當偶像了。
小哥哥的經紀人有意想要簽下她,給她畫了一堆餅。
她熱血上頭,興衝衝地跟著跑過去訓練。
一天唱歌跳舞訓練十個小時以上,她忍了,反正練武術時她也沒多輕鬆。
可是,不給她飯吃,打死她都不能忍。
開水煮雞胸肉,蛋白,然後是不放沙拉醬的蔬菜沙拉,黃瓜主打,裡頭有顆小西紅柿都堪比櫻桃。
什麼水果餐,水果糖分含量有多高,你們心裡頭就沒點兒逼數嗎?
訓練一整天到底哪兒來的胃口?有胃口代表你訓練的還不夠辛苦。
少女在偷吃了一包辣條後,終於回歸人間。
她不乾了,吃不飽穿不暖,錢再多對她有啥意義啊。
她收拾好行李,包袱款款地跑去上大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