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年跟著師父去香港前,沒看完這部電視劇。
連播兩集的《聊齋》終於放完了。何半仙也打完了牌, 招呼徒弟趕緊跟他回去睡覺。
林蕊一個人躺在床上, 破天荒地想起電視劇裡頭的畫麵, 竟然悲慘地被嚇到睡不著。
她輾轉反側許久,聽到外頭門響。
母親喊了聲:“回來了, 趕緊洗洗早點睡,明天跟你妹妹去你外婆家。”
林鑫應了聲, 拿起臉盆去衛生間草草擦洗身體。
鋼鐵廠因為長期需要水循環給管道降溫,所以浴室熱水敞開來對職工供應。
隻是現在天熱成這樣,去廠裡浴室洗完澡走回家, 又是一身臭汗。林鑫寧願就在家門邊的衛生間裡快速解決戰鬥。
她洗刷乾淨,換上棉布睡衣往上鋪爬的時候, 才發現妹妹眼睛亮晶晶的, 到現在還沒睡。
“乾嘛呢,眼睛睜得這麼大。”林鑫抹了把妹妹的腦袋, “快點睡吧。”
林蕊拉著姐姐, 非得讓人躺在她身邊:“姐,你跟盧哥約會的怎麼樣?”
林鑫揪妹妹的耳朵,壓低聲音嗬斥:“胡說八道什麼, 我們說的都是正經事。”
談戀愛才是最大的正經事!林蕊從姐姐手裡解救回自己的耳朵。
少女, 女怕嫁錯郎不是空話。
你知道你錯過盧定安,下嫁極品鳳凰男的後果有多慘烈嗎?
哦不,鳳凰男的前提是本人起碼還有點小錢小成就,她那個算什麼啊, 簡直就是扶貧。
上輩子林鑫為了改善家境,2003年初去廣東一家私人醫院上班。結果剛好趕上“非典”,不幸被傳染上。
林鑫躺在ICU闖鬼門關的時候,她那位乾啥啥不行隻會成天憤世嫉俗罵女人都貪財勢利的丈夫,眼睛都不眨地勾搭上位洗頭女,自稱為霍亂時期的愛情,堅持要離婚。
多年後,已經長大懂事的林霏開聽母親提起這件事,深覺加西亞·馬爾克斯不幸。
也不知道這位諾獎大大究竟倒了什麼黴,自己的作品要被如此不要臉的人這般糟蹋。
林鑫好不容易九死一生,從醫院平安出來後,同意離婚。
結果這位極品被真愛洗頭女席卷了全部家當,轉過頭又死活不肯離,還天天跑到林鑫的單位去鬨。
寡廉鮮恥的男人堵著領導一把鼻涕一把淚,強調他不嫌棄林鑫病中出軌,一定要跟她攜手走一生。
其實是指望著林鑫繼續養他這個無能窩囊廢。
結果等林鑫出現“非典”後遺症的時候,他又翻臉不認人。
無恥的男人大吵大鬨,拿林鑫生病期間,盧定安冒死去醫院探望她說事,堅決強調他不能戴這個綠帽子。
林家姐妹跟中了魔咒似的,花樣年華挑選的丈夫都是人渣。
區彆在於妹妹總算全須全尾逃了出來,人生四字開頭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愛情。
姐姐卻深陷泥沼,拖著殘疾病重的身體,眼睜睜地看著愛情卻無法觸碰,隻能孤苦地煎熬。
林蕊抱住十八歲的少女,惡狠狠地強調:“姐,人生機遇稍縱即逝,該出手時就出手。”
1988年的江州夏天已經熱死過人,林鑫嫌棄地想要擺脫八爪魚一樣的妹妹:“你熱不熱啊?”
她要回上鋪去睡覺。
“彆上去了,就一台電風扇,你上去到底往哪兒吹啊。”林蕊哪裡肯放過姐姐,“姐,盧哥真的很好。不要用多餘的自尊傷害了愛情。自尊全靠自己,啥時都能有。”
愛情不一樣,愛情是天底下最玄妙的東西,錯過了就再也沒辦法挽回。
林鑫氣得直拍妹妹的背,小小年紀不好好學習,專門想這些情啊愛的,難怪期末考試不及格!
林鑫疼得“嗷嗷”叫,冤枉啊。
她上輩子母胎單身solo二十年,也沒見她脫離學渣大本營。
簾子外頭的林母喊了一聲:“鑫鑫,有蚊子嗎?打的這麼起勁。”
林鑫趕緊應聲:“沒事,已經打跑了,蚊香我點了。”
她壓低聲音威脅妹妹,“好好睡覺。”
林蕊哪裡睡得著,天氣這麼熱,最適合姐妹談心說愛情:“姐,你真不知道盧哥為什麼也報江州大學嗎?”
江州大學雖然也是985高校,可比起清北來,還是差了一截子。
盧定安的高考成績,完全可以上清北。
林鑫合上眼睛,輕輕噓出口氣,含混不清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犧牲,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奮鬥。我不想當任何人的負累。”
林蕊嗤笑:“所以你要替彆人負累?”
林鑫拽了下妹妹的頭發:“說什麼呢。”
“本來就是,按照心理學上的說法,女性選擇不如自己甚至糟糕透頂的對象,是為了獲得道德上的優越感。實際上很蠢!”
林鑫哭笑不得,拍著妹妹的背:“睡你的覺吧,還心理學,你先給我把數學搞及格才是真的!”
霍!學霸就了不起啊,全方位地打擊學渣。
林蕊頭一扭,直接背過身去,不理她姐了。學渣也是有小情緒的。
林鑫啼笑皆非,給妹妹肚子上搭了塊毛巾被,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林蕊以為自己起碼要骨氣小半夜,被她姐氣到睡不著覺。
結果她委實高估了自己的血性,沒兩分鐘,她就睡得天昏地暗,深深地陷入黑甜鄉,一夜無夢。
第七章 回鄉過暑假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頭彌漫著米粥的香氣。
林鑫坐在床上喝粥,看到妹妹揉眼睛,趕緊招呼:“醒了?快點兒刷牙洗臉。吃過飯咱們去外婆家,早點天涼快些。”
小飯桌上擺著涼著的大米粥,旁邊切了一小碟子皮蛋,是昨天何半仙捎來的。
林蕊一邊就著皮蛋喝粥,一邊問她姐:“咱們住幾天啊,要帶什麼東西不?”
“住到開學,老太好久沒見你了,想得慌。你把書包帶上,拿好換洗衣服。其他的,沒你的事。”
林蕊吃過早飯,趕緊去翻找衣服。
昨晚洗澡換下的衣服,她媽已經快手快腳地洗乾淨晾好。經過一夜高溫,此時已經乾了。
林蕊收下衣服,又從櫃子裡頭找出兩件備用,然後背著書包跟她姐出門。
林鑫沒帶書包,她要用的書全放在了妹妹包裡。
不過她手上也沒閒著,拎著台電風扇。林爸昨天下午特地去商店買的,要帶回鄉下給林母的奶奶。
林蕊對老太沒什麼印象。老太在她記事前已經過世。
不過舅舅一家,她倒是還記得。好像舅舅是軍人,眼下還在部隊,後來複原又調職去了外省。
出城的公交車沒裝空調,簡陋得很。
好在姐妹倆出門還算早,太陽也不似中午一樣毒辣。開了窗,風帶著草木的香氣,呼呼吹在林蕊臉上,帶著夏日清晨特有的清爽。
林蕊正美滋滋地享受著夏日清晨的風光呢。
突然間司機踩了刹車,眼前窗外一道黑影墜下,還在她視網膜上晃了晃。
林蕊目瞪口呆。
她眼巴巴地看著司機師傅跳下公交車,抓起無軌電車的那根大辮子,又重新插回頭,接著跳上車繼續往前開。
果然中華兒女多奇誌,個個都是十項全能。
公交車顛簸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林鑫又帶著妹妹轉上一輛規模小了起碼一半的車。
這一回,滋味可不比出城的那趟車。
車上人山人海,林蕊不得不跟姐姐麵對麵站著,才能勉強護住紙盒子裡頭的電風扇。
她在雞鴨人汗的氣味跟小豬仔的哼唧聲中,艱難地又熬過半個多鐘頭,終於到了港鎮。
外婆家所在的鄭家村距離鎮上還有四五裡路,不過舅媽推著自行車在公交車站等著了。
個子足有一米七的舅媽,遠遠地就朝兩個外甥女揮手。
看到兩人大汗淋漓的模樣,舅媽哈哈大笑:“今兒人多吧,趕緊跟我回去,你們外婆熬了綠豆湯。”
一輛自行車怎麼承載三個人?
簡單。
舅媽騎著車,林鑫坐在後座上抱著電風扇,林蕊則斜坐在前杠上,cospy了一把《情深深雨濛濛》中的依萍。
可惜小鳥依的人不是帥哥,而是舅媽。
太陽已經冒出山頭,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疼。
舅媽帶了毛巾跟草帽,給兩個外甥女遮擋陽光。她自己倒是不在乎,兩隻腳跟踩水車一樣,飛快地往前蹬。
遠處的青山和路邊的稻田綿延不絕,如攤開的綠毛毯一路呼嘯著朝天際鋪。像是在跟自行車比誰更快一樣。
白鷺支起一隻腳立在田邊,聽到人聲,立刻撲扇著翅膀,低低得掠過水田,往河流飛去。
河邊大樹上拴著老牛,正怡然自得地咀嚼青草,尾巴一甩一甩的,驅趕紅綠的牛虻。
太陽照在河水上,波光粼粼,劃水的鴨子發出“嘎嘎”的叫聲。
岸邊肥白的大鵝一搖一晃地朝前走,“撲通撲通”,接二連三下了河。
林蕊還沒來得及細瞧大白鵝的腦袋,自行車轉個彎,已經進了鄭家村。
村口池塘邊漂洗衣服的女人聽到車鈴聲,抬起頭笑著打招呼:“鑫鑫、蕊蕊來家啦?”
舅媽腳下不停,隻笑著回應:“老太在家等呢。”,又一口氣直接蹬到了家門口。
足足五裡多路,她花了不到一刻鐘就騎回家。
林蕊目瞪口呆,衝著舅媽豎大拇指:“舅媽,你應該去報名參加自行車比賽。”
舅媽朗聲大笑:“那可晚了,漢城奧運會的代表團已經出發了,我坐飛機也趕不上啊。”
外婆家是三層樓,屋子前麵還圈了個大院子,寬敞的很。
林蕊在筒子樓裡頭憋悶了一天,此刻跑到鄉下,簡直暢快到想要尖叫。
藍天,白雲,還有院子裡頭的這口井,更彆說井水湃著的綠豆湯。喝一口下肚,什麼神仙飲料都趕不上。
外婆人在走廊下擇菜。
看到外孫女兒放下東西就過來幫忙,她連忙擺手:“不用,你倆歇著去。先喝綠豆湯,一會兒你們外公從地裡摘香瓜回來,切著吃。”
舅媽將自行車推進雜物屋裡,防止太陽曬爆了車胎。
她從牆上取了頂草帽戴在頭上,跟外婆打招呼:“媽,我去養雞場看看啊,換爸爸回來。”
外婆趕緊招呼兒媳婦:“給鵬鵬帶壺綠豆湯。算了,讓他跟他爺爺一塊兒回來吧。今天姐姐來,讓他也鬆快鬆快。”
林蕊耳朵一豎,聽到養雞場三個字就眼睛發亮。
她記事之前,鄭家村就拆遷了,林蕊的鄉間生活記憶隻有跟著她媽去農家樂。
她媽還嘲笑現代人沒事瞎折騰,居然還有人跑到國外去看油菜花。小時候,大家夥兒什麼莊稼的花沒見過啊。
霍,典型的飽漢不知餓漢饑。
林蕊興衝衝地跑到舅媽身邊,雙眼亮得跟燈泡似的:“舅媽,你帶我去看雞好不好?”
外婆哭笑不得,想要喊住小外孫女:“雞有什麼好看的,臭烘烘的,你還是在家等你弟弟回來一起玩吧。”
林鑫勸說外婆:“你隨她去,她是怕我喊她寫作業。”
林蕊齜牙咧嘴地做鬼臉,切,自以為是的學霸。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會怕寫作業呢?她是根本沒想到還有寫作業這一茬!
外婆家的養雞場設立在村邊的一處荒山旁。
這裡原本是處鐵礦。多年前礦產被開采完畢之後,隻留下廢棄窯洞。
因為此處全是砂石地,隻有雜生的野草,種不了蔬菜也長不了莊稼,生產隊分田到戶的時候,也沒管這邊,誰看中了誰用。
剛好被舅媽用來養雞。
窯洞外頭豎起綠色的尼龍繩,圈出的地足有外婆家兩個院子大。裡頭溜溜達達的雞群有大有小,還有隻公雞昂著腦袋神氣活現。
外公正在給雞和飼料,看到林蕊笑出了滿臉的皺紋:“蕊蕊等不及了?鵬鵬,你二姐來了。”
鵬鵬是鄭家的獨苗苗,比林蕊小六歲。
她記得上一世鄭鵬子承父業,也是從軍。她穿越之前,鄭鵬已經升到中校,典型的年少有為。
此刻的鵬鵬可沒有林蕊記憶中威風凜凜的模樣。
他上身穿了件小號海魂衫,下麵套了條短褲,皮膚曬得黝黑發亮,遠遠的朝林蕊露出口白牙:“二姐。”
“你乾什麼呢?”林蕊看他坐在大柳樹底下,好奇地走過去。
鄭鵬手裡頭拿著細竹竿自製的釣竿,也沒有浮子,釣線就這麼直直落在約莫五六十平方米大小的水坑中。
“釣魚嗎?”
鄭鵬手往上一提,一抹紅色在陽光下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等到甲殼類動物落在林蕊麵前,她才認出來,是小龍蝦。
鄭鵬眼睛笑成了月牙形,炫耀地衝林蕊晃晃小半桶戰利品:“我釣海蝦呢,中午給你跟大姐加菜啊。”
外公催促孫子:“行了,這東西又沒什麼稀罕的,釣多了雞也不吃。你跟你二姐回家玩吧,順路去龍龍爺爺那兒拿泥鰍。我跟他說過了。”
林蕊卻不肯走,雙眼放光盯著水坑。
誰說小龍蝦不稀罕的,小龍蝦可是走出國門,替中國足球征服世界杯的主兒。
哎喲,夏日炎炎,正是吃龍蝦的好時節。
林蕊今天出門穿的是牛仔褲,也不講究,直接一屁.股坐在柳樹底下的草地上,伸手要接釣竿:“我也釣海蝦。”
鵬鵬沒跟她爭,反正他的釣竿來的容易,直接到旁邊砍根細長的毛竹就行。
海蝦又沒什麼分量,縫衣服的絲線便可當做釣繩。
至於釣鉤,那是不存在的,絲線尾端紮上蛤.蟆腿就行,反正海蝦鉗子會自己夾。
一時半會兒捉不到蛤.蟆,鵬鵬也不著急,直接挖了蚯蚓綁在絲線上也一樣。
此刻小龍蝦還沒有身價百倍,還保持著一條河道幾隻蝦,一年之後蝦泛濫的入侵物種強大的繁殖力。
附近的村民雖然也捉蝦子煮著吃,但也談不上待見這種泥潭水溝裡頭打滾的甲殼類生物。
林蕊以前在農家樂釣過小龍蝦,自以為積攢了一套釣小龍蝦的經驗。
然而此刻,她卻發現根本用不上。這些蝦子不知道是不是鮮少被人打主意,隻要釣竿一放下去,它們就歡天喜地揮舞著紅鉗夾住蚯蚓。
林蕊到後來都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欺負了天真無知的小龍蝦。
舅媽喂完雞,笑著湊過來看兩個孩子釣蝦子。
聽到外甥女兒的感慨,她哭笑不得:“還天真無知?這玩意兒以前叫萬人恨。挖好的溝渠,種好的水稻,沒有它們不糟蹋的。後來鬨饑荒,沒法子了,大家才想起來煮了吃。肉也不多,不稀罕。”
林蕊成竹在胸:“那是因為燒的方法不對。”
三十年後的江州,小龍蝦都快吃出澳龍的價兒了。唯一能夠跟房價攀升速度肩並肩的,也就是這不起眼的入侵物種。
光她手上現在拎著的一桶蝦子,擱在2018年的江州,就能賣出五百塊錢。
林蕊深恨自己不能任意穿梭於兩個時空間,不然2018年的她還考什麼研啊。
考研的目的是找工作,工作的目標是掙錢。既然都能簡單解決根本問題了,她何必再兜一個大圈子。
舅媽看她鬥誌昂揚的模樣,忍著笑點頭:“好,那看我們蕊蕊怎麼燒。”完了,她目光落在外甥女拎桶的手上,立刻變臉,教育兒子,“你怎麼讓姐姐拎呢,自己拎桶。”
林蕊差點兒給她舅媽跪下。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吧,她比鄭鵬大六歲啊!
鄭鵬居然習以為常,直接從表姐手上接過足有十來斤重的桶,側彎著身子,興致勃勃地問林蕊:“二姐你怎麼燒啊?跟蒸螃蟹一樣,那可沒味道。”
林蕊哪裡好意思叫比自己矮一個頭的表弟拎桶,伸出手要跟他一塊兒拎。
最後還是舅媽看不過眼,直接將倆人送回家去了。
林蕊感慨鄉下治安真好,居然都不怕賊來偷雞。
外公正在廊下紮掃把,見到滿桶密密麻麻的海蝦就皺眉:“怎麼釣這麼多?這東西不禁擺,死了就不能吃,臭的很。”
林蕊挑眉毛:“這才多少,家裡加上老太有七個人呢。”
她們宿舍四個姑娘出去吃頓夜宵,就能乾掉十斤小龍蝦。
林鑫幫外婆剝完毛豆,到院子裡頭打井水淘米洗菜。
見到妹妹手邊桶裡的蝦子,再聽她吹牛,林鑫先挑起一邊眉毛:“那你自己刷海蝦啊。刷乾淨了,不然會鬨肚子。”
林蕊蔫吧了,連香瓜都顧不上吃,直接端了個小凳坐在井邊的陰涼下,一個個地刷起小龍蝦。
鄭鵬拿了剪刀過來要幫忙剪掉蝦頭去蝦線,被她一把摁住:“不用,保持原樣,你把下麵的細腿剪掉就行。不然蝦子的鮮味全跑。”
作者有話要說: 六月底的黑河,絲毫沒有江州的炎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