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農做了一晚上的夢。
夢裡他回到過去,喝下信任的朋友遞來的水,代價是一隻耳朵永久失去聽覺,一隻耳朵幾乎聽不到聲音。
他看到自己七竅流血站在那裡,接著胸口處多了一把匕首,血液湧出來,越流越多,流不儘。
某個瞬間,血液仿佛包圍了他,像是羊水包裹著胎兒,有種特彆的安全感。
安以農一下驚醒,額頭布滿冷汗。
“做噩夢了?”係統已經習慣了,宿主剛來的時候幾乎天天做噩夢,最近才好一點,昨兒照片一看又得受刺激。
安以農雙眼發直:“是啊,做噩夢。”
“砰砰。”門外響起敲門聲,原來是陶然來尋安以農一起吃早餐。
再三邀請彆人進餐,這對一個本性靦腆的人來說已經是鼓足勇氣的舉動,加上他需要彆的東西衝散噩夢的殘留,安以農也就不再拒絕。
可是他兩個沒帶助理,也不能學彆人讓助理帶飯,隻好自己下去吃,去哪兒吃呢?
“頂層有個餐廳,這個點人應該不多,不如我們去那兒?”他們住了一晚上今天就會走,就算被人知道住在這個酒店也沒什麼關係。
陶然想想,覺得可以。
誰知不巧,這頭兩人剛出門,那頭的另外兩個嘉賓從一個房間出來了。四個嘉賓抬頭相對,臉上齊齊露出塑料花一般的笑容:“真巧,吃早餐嗎?”
“是啊,你們也是?”
四個人都在笑,就是沒人說話,沉默它圍繞著他們。
“陶然前輩,好久不見。說起來上一次見到陶然前輩還是在選角現場,真遺憾陶然前輩沒有選上,否則我們就能一個劇組了。”灰發的藝人笑著‘問好’。
“聽說前輩生病了?可要好好注意身體才行。”
陶然收緊手指,勉強笑了一聲。
“走吧,不是要去吃早餐嗎?”安以農停下腳步,他看著是在問陶然,其實是在趕客。
“吃早餐?等等,你們要出去吃?”另一個卷毛藝人表情驚異,仿佛看著動物園兩猴子翻牆出逃,“確定?”
“因為他們沒有帶助理嘛。”灰發藝人‘好心’解釋。
“就算前輩最近狀態不太好,公司也不能這樣啊,到底紅過,怎麼能連助理都不配一個?雖然前輩應該不會被粉絲圍堵……”
這會兒灰發藝人假惺惺地拍自己一下:“我這人就是心直口快,對不起啊。哎,真可惜,我的助理已經買好了東西往這裡送了,否則還能加兩位前輩一份。”
安以農都走好幾步了,這會兒忍不住轉頭:“奇怪,你戲那麼多,怎麼演技還那麼差?”
灰發藝人:“……”
“沒關係,我是後輩剛起步。倒是柯以農前輩,你的嗓子……還好嗎?”
“挺好。”安以農假笑,“你的確不用擔心走紅後歸於平靜的問題,反正也不會紅。”
“你!”
這兩夥人直接不歡而散。
一大早被惡心到,差點食欲都沒了。
安以農麵無表情在前走,陶然走在另一側,嘴角含笑。沒有任何猶豫就選擇得罪同行維護他,這就是朋友吧?
他們到了頂層餐廳,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務員送上餐具。
餐廳裡其他的食客都好奇地看著這裡,甚至拿出手機偷拍,他們也沒料到自己吃個早餐還能遇上藝人,一個個感覺新奇又有趣。
安以農和陶然坐在大廳裡,頂著眾人好奇的目光掃碼點餐,半點沒有公眾人物的自覺。
“豆漿你要甜的鹹的?”
“甜的。你要燒賣嗎?買二送一。今天還有打折的單品。”
“……”偷聽的眾人。
何止沒有公眾人物的自覺,這兩還特彆接地氣地選了最佳優惠套餐,一頓早餐吃下來甚至沒有超過三十塊,最後一AA每人十多塊。
這間餐廳一個煎蛋就要三塊,十幾塊是真的節儉。
他們誤會了,這兩人沒有節儉的意思,節目組給他們的工作餐標準是200塊一餐,報銷的,省也省不到自己口袋。
主要是,他們兩個口味都清淡,胃口也不大,吃這些也就夠了,多了吃不完浪費。
後頭服務員來收餐盤,發現上麵一點沒剩,連豆漿都喝完了。
安以農和陶然的早餐視頻很快被傳到了網上,甜黨表示好感度up、up、up,網民們也感到很親切。
“光盤行動啊。”
“湊單打折什麼的,太真實了吧?”
當然,也有人懷疑作秀,畢竟藝人窮奢極欲才是正常的。
“都淡定,這兩人昨天閒嘮嗑說最近白菜漲了兩毛錢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們畫風清奇了。”
“天啦,終於有藝人做到了普通人能做到的‘吃多少買多少,光盤行動’。甭管是不是作秀,都是好事,這圈子出個正常人太不容易了。”
“所以他們是甜黨?我甜黨大軍又添良將!”
“不不不,甜豆漿是魔鬼,我一定要向他們安利一下我家的秘製鹹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