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麼把我們家養馬生意給送出去了？”
安以農一走,沈河就忍不住把心裡疑問說出來：“我看書……我看大人並未怪罪我們，你何必自斷一臂呢？”
沈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馬與鐵器一樣，不作為商品買賣,這些馬放在手上也沒什麼用處，不如拿來賣個好。”
他喝著溫熱茶水：“知州和其他官員不一樣,若是他,我心甘情願地把生意送出來。”
沈山回想安以農之前表現,他終於得承認，論起大局觀,論起度量,他都比不上這位年輕知州。他是完全摒棄個人喜好,用最公正態度對待治下百姓。
“菩薩心腸,雷霆手段。”沈山嘴角微微上揚,“互市有他，就一定能辦起來。”
西州人都在關心互市,彆地方人卻都在關注新話本《大漠英雄傳之逍遙閣》,因為是升任知州後第一本,又據說是真人真事,就引起了極大關注。
而且這次話本很特彆，除了二十頁精美知州親繪插圖,居然還收錄了知州編寫曲子《望鄉》、《西域遺夢》。
前者頗有禪意,後者融合了異域風情。普通人對此也不懂,就覺得怪好聽，所以很多樂伎就學了這些曲子。
“到底是正經科舉上來知州大人，就算是寫話本,那也與眾不同。”如今文人對他也很是推崇,甚至給他寫詩作賦,誇他良才美玉。一個人，能讀書能擒賊能治理能畫畫寫詩玩音樂，據說長相還特彆出眾，崇拜一下很過分嗎？
“這世界上真有這樣神奇賭場？居然是藏在綠洲之下，需要客人藏入石棺之後由人推入特定流沙，由著流沙帶過去？”
沒見識中原人輕易就被他們知州糊弄住了，他們驚歎這個神秘逍遙閣，也驚歎裡麵一擲千金風格各異西域貴族。
各種想也沒想過玩法出現在書籍裡，玩就是難度和高雅，各地‘頑主’簡直視西州知州為知己。
雖然最後這個神秘逍遙閣還是被找出來，並且被主角一行人一把火點了，但這絲毫不能熄滅頑主們熱情。他們甚至想去西北走一趟，看看傳說中逍遙閣留下遺址，再看看傳說中話本知縣，不，話本知州。
中原人好奇西州知州，想和他見上一麵，西域人同樣好奇，也想見一麵。
某年某月某日，天氣晴好，西州知州和附近十幾個部落首領會麵日子到了。
他們約定地方就在城外一個小綠洲。這裡平日是沒有人，隻有路過商人會在此停歇。
穿著官服，隻在外麵罩上一層披風安以農騎著一隻雪白駱駝，帶著金雕出發了，他身後跟著一隊駐兵，還有一起來沈山。
在他們這個隊伍裡，還有一輛車專門放帳篷和食物。
安以農說他們會停留三日再回去，但攜帶東西卻並不是很多。
到達綠洲時候，已經是傍晚，綠洲上已經搭了五六個很大‘蒙古包’，安以農一行人才過來，那邊就有人迎上來。
“是啟朝來知州？”對方用著半生不熟官話問。
這人長相就是典型西域人，大眼睛高鼻子，還有一臉精心打理過漂亮胡子，耳朵上脖子上手腕上都掛著沉甸甸寶石，衣服上圖案也是特彆花俏複雜。
“這位是金鷹國王子。”身後沈山低聲介紹。
安以農立刻想起這次會談裡幾個主要人物資料，他滿臉帶笑地走上前，用著剛學一句金鷹國語言和他打招呼：“非常高興見到你，藍天上雄鷹，我兄弟。”
這個王子很驚訝：“你會我們國家語言？”
安以農搖搖頭：“現在隻會這一點點，以後我們合作多了，來往多了，肯定就學會了。”
這個態度讓金鷹國王子很是舒服，啟國讀書人很多瞧不上西域各國，西域人感覺到這種傲慢，自然也是心生不悅，但是眼前這個年輕官員卻不一樣。
他雖然不能說太多話，但是說話時候眼睛直視彆人，表情溫和。而聽彆人說話時候，他也很認真在聽，偶爾附和地點點頭。
金鷹國王子感覺自己受到了尊重。
聽聞啟國知州過來，其他部落人也走出來，他又過去和其他蒙古包主人一一打招呼，用了七八種西域語言，雖然隻會一兩句。
沈山一直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和人寒暄，臉上一直保持著溫和笑容。
安以農給這些部族帶來了西州禮物，除了傳統鹽和茶，還有橡膠鞋、橡膠手套、精美首飾、高粱酒、中原來糖、美麗絲綢等等。
投桃報李，這些部族也給他們送來風乾牛羊肉，厚實皮毛，粗獷民族特色首飾，馬奶酒等等。
之後兩日其他部落人陸陸續續過來，安以農都會過去打招呼，交換禮物。他和誰都能說得來，一身朱砂色官府，白淨生嫩臉，卻能奇妙地融合進草原民族隊伍裡。
而且他還喜歡很直接地誇人，誇人強壯英武，誇馬匹膘肥體壯，誇他們民族熱情友善，誇他們士兵英勇善戰。仿佛這些部落在他眼裡都有兩種好：這也好，那也好。
草原人沒經曆過中原人這樣熱情真摯讚美，所以會談那天就變得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