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聽著主神係統羅裡吧嗦說了這麼一大堆, 直到聽到最後一句時,她驀地抬眸,敏銳地抓住了重點:“你說第一次嘗試?這是什麼意思?”
隨著她的疑問出口, 天際垂下的那一道雷柱震蕩, 一些封存的記憶被送入她腦海中。
恍惚間,虞意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一座山林中,她茫然地坐在林中,不知自己為什麼突然就從家裡到了一片山野當中, 正迷茫無助時, 一個修士從天而降, 跌落到她麵前。
來者正是裴驚潮。
這一世,她剛來到這個世界, 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被書寫好的命運。她從裴驚潮身上見識到了她未能見過的神通,所以思索片刻, 決定救他。
虞意順著山路找到林中一間民居,這民居的主人外出未歸, 她隻得又獨自返回去, 撿了藤條編成筏子,將裴驚潮拖回那間民居。
虞意借用院中水缸裡的水幫裴驚潮清洗了身上血汙, 直等到入夜, 房屋的主人都不見回來。她才想法撬開木門, 先將傷員安置進屋裡。
這屋子的主人大概是個獵戶, 屋中生活用具齊全, 堂屋的房梁下懸掛著風乾的野兔、野雞等。
日後, 獵戶才挑著新鮮獵捕而來的野獸回來,那時裴驚潮剛好醒來,用身上一塊玉石換取兩人在這裡又居住了一段時間。
虞意從裴驚潮的嘴裡, 知道了這個世界的輪廓,對修仙世界有了一些模糊的認知。在這個舉目無親的異世界,凡人的生活,對她來說,或許更加艱難。
況且,她已見識了修士的神通和本領,自是不甘心隻當一個普通的凡人。
所以,在裴驚潮傷好之後,她隨著裴驚潮一起去了修真界,以離山劍派掌門弟子救命恩人的身份,換來離山的一個恩惠,為她洗經伐髓,強行貫通靈竅。
虞意從此步入修途。
隻是,這一條修行之路注定坎坷,她在離山並不受待見。離山掌教不喜她,掌教之女毓秀仙子更是憎惡她,裴驚潮隻得以自己離山大弟子的身份為她作保,誓要與救命恩人共進退,她這才被勉強留下。
所以,從虞意來到離山的第一日,她挾恩圖報的名聲便傳了出去。
在門派內受到排擠是日常,不過虞意本也不願和彆人深交,她隻對那些新奇的劍法和符術感興趣,一門心思隻想多學點東西,提高自己的修為,能在這個陌生的異世界獲得獨自生活下去的能力。
離山大師兄想要照拂她,離山大師姐想要欺淩她,兩人明裡暗裡不知為她打了多少交鋒。到最後,虞意感覺自己反倒成了他們調丨情的工具。
裴驚潮越是受不了姚毓秀對他的掌控,他便越是喜歡親近虞意,主動送來她想要的功法,親自教她練劍,外出曆練會想方設法為她帶來一些凡間的新奇玩意兒。
他越是表現出對她的偏愛和與眾不同,姚毓秀就會越發瘋狂。
絕塵子還在,裴驚潮也不敢徹底激怒姚毓秀,真的鬨到不可挽回的局麵。
他很知道該如何拿捏他的師妹,明白在什麼時候,該疏遠虞意一點,甚至刻意放縱姚毓秀指使的門內弟子對虞意的欺淩,更甚者還會親自主導一場戲,讓她吃點苦頭,以此來安撫姚毓秀。
讓姚毓秀相信,他對虞意所做的一切安排不過都是受限於救命之恩。
事後,裴驚潮也會暗地裡想法子彌補她,比如送她一套自己修習劍法所寫的心得,比如在她遭遇瓶頸時,請門中長老來為虞意指點一二,比如,當她需要靈劍時,他也會為她尋來一把趁手合適的靈劍。
所以,虞意也能忍受他對自己的利用,儘忠職守地當好這一個工具人,就當是她獲得這些修煉資源,應該付出的代價。
在離山之時,她也遇到了薛沉景,準確地說,應該是薛明淵。隻不過這個時候的她還不知道這具身軀裡實際存在著兩個靈魂,不過虞意現下一眼便能認出站在她麵前的人是誰。
她和薛明淵之間的交往,就和虞意印象當中,從書裡看到的劇情差不多。
薛明淵不同於其他離山弟子,他不會因為裴驚潮就刻意討好她,也不會因為姚毓秀而針對她,他似乎完全不受宗門內那些流言的紛擾,隻把她當一個普通的同門,隻因她這個人,而與她來往。
虞意能感覺到他與旁人的不同。所以,她和薛明淵一來二去便熟絡了起來。說到底,她孤身一人穿來這個異世界,大概還是渴望能夠與人真心相交的。
更何況,薛明淵相貌堂堂,實在俊秀,且性情溫柔又體貼入微,總不動聲色地照顧她良多。虞意現在從這一段複蘇的記憶裡,都能感覺到當時的自己心中,不由自主對他而生出的戀慕之情。
直到裴驚潮完全掌握離山之後,姚毓秀能出現在虞意麵前的機會便少了,但他身邊永遠不缺少下一個姚毓秀。
與此同時,薛明淵能出現在她麵前的機會也同樣少了。因為裴驚潮無需再將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姚毓秀身上,虛與委蛇地去討好她了,所以他便有更多心力關注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
所以,他很快發現,虞意竟在他沒能注意的時候,和一個男弟子走得很近。這個發現讓他驚怒,讓他嫉妒,讓他覺得自己的東西被彆人玷汙了。
裴驚潮開始控製出現在虞意身邊的人,隻允許自己想讓她接觸的人去接觸她。
虞意開始覺得呆在他身邊,變得不太劃算。她所獲得的修煉資源,還不足以買下她的人身自由,讓她隻能像隻金絲雀一樣被關在籠子裡,任人擺布。
她現在的修為已到築基圓滿,雖還未結金丹,不過這個修為已經有了幾分自保之力,可以外出曆練。
虞意想要離開離山,她偷偷去找了在離山期間唯一真心交往過的人,想問他願不願意跟自己一起離開。
薛明淵微微蹙了眉,垂眸看向她的眼神中透出掙紮之色,好半晌後,才艱難地回答:“抱歉,我有東西落在離山,需要取回來才行,還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