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於秀紅的丈夫,陳愛國神情尷尬起來。
但謝寶山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沒把於秀紅的話當回事,笑道:“隻是在大隊部裡混著,算不上什麼正經乾部。”
大隊長雖然是大隊裡的二把手,但按照國家標準來看,的確算不上什麼乾部。至於大隊服裝廠的廠長更不用說,依然沒有級彆,所以謝寶山這話說得也沒有問題。
隻是於秀紅自己說話不過腦子,聽彆人說話卻愛多想,覺得謝寶山這話怎麼聽怎麼不對,神色也尷尬起來,起身說道:“嗐你們聊,我去炒菜。”
於秀紅走後,陳愛國對謝寶山說:“謝大哥對不住,我媳婦心思直,說話不過腦子。”
謝寶山淡淡一笑說:“她也沒說什麼。”
他不把這事放在心上,吃飯的時候提也沒提於秀紅一句。隻是他不說,於秀紅卻跟陳愛國念叨起來:“說起來,謝團長兄弟倆還真是一個樣。”
陳愛國以為於秀紅說他們兄弟倆長得像,邊回想邊說:“也沒那麼像吧,隻是眉眼有點像,但謝團長看著明顯年紀小點,個頭也比他大哥要高。”
“誰跟你說這個了?”於秀紅嗔道,“我說彆的。”
陳愛國一頭霧水:“你不是說他們長相,他們還有哪一樣?”
“你猜啊!”於秀紅賣關子說。
陳愛國冥思苦想,嘀咕說:“也沒彆的地方像了啊?”
看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說什麼,於秀紅翻了個白眼說:“你想不到就算了!”心想他們倆也忒沒默契了,她還能說謝巍兄弟倆哪裡像?當然是他們計較,說話噎死個人的脾氣像啊!
……
陳家議論謝寶山的時候,許家夫妻倆在說林青青。
喬語收拾家裡的時候,一直在想林青青,許超叫了她兩聲都沒聽見,走到她身後抱著她問:“想什麼這麼入神?”
“謝團長媳婦……”
“嗯,他媳婦怎麼了?”
“我好像見過,”喬語低聲說,放慢手頭的事問,“她是不是參加過鋼廠的招工考試?”
因為喬語長期住在娘家,許超放假都是往丈母娘家去,一直沒回過家屬院,哪知道林青青參沒參加過鋼廠招工考試,漫不經心說道:“那也不稀奇,家屬安置辦和你們鋼廠不一直有合作嗎?”
喬語在鋼廠管的就是人事後勤這一塊,和家屬安置辦打交道多,時常會跟許超說這些事。聽得多了,許超也知道家屬安置辦時常會推薦家屬進鋼廠。
不過鋼廠雖然是大廠,車間裡留給女人的單位卻不多,而辦公室又有學曆限製,還得參加招工考試,所以能進鋼廠的軍人家屬屈指可數。至於喬語,她不是鋼廠推薦進去的,而是通過家裡的關係把她安排進了鋼廠後勤部。
許超說的話喬語當然清楚,實際上她已經能確定這個林青青,就是招工考試被壓分的林青青。但也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格外在意。
看喬語愁眉不展,許超無奈說:“你管她參沒參加過鋼廠招工考試,就算她通過考試進了鋼廠,對你也不會有影響,更彆說看她的情況,就算參加了肯定也沒考過,你就彆想她了,成嗎?”
許超說著讓喬語轉身,低頭親吻著她的唇。
“我還要乾活呢。”喬語回過神來,推了他一把說。
許超舉起手說:“我,我不煩你,我幫你收拾總行吧。”說著伸手抓過床單,接著她的動作往床上鋪。
看他這樣,喬語也不想林青青的事了。
反正想得再多,她也不可能把招工考試的真相告訴林青青,乾脆忘掉這件事,當做今天才認識她。
想到這裡,喬語學著許超的動作從後麵抱住他,低聲和他說:“我們好久沒回來了。”
“這不是你上班地方離得遠嗎。”因為被抱住,許超鋪好麵前這一半床單後不好過去那邊,便將喬語的手拉開,繞到床的另一邊邊鋪床單邊說,“要不你還是從鋼廠辭工,讓家屬安置辦給你安排一份離部隊近點的工作?”
喬語一聽他這話臉色就拉了下來,在床邊坐下說:“你說得容易,可你想想人家謝團長媳婦想進鋼廠都進不去,家屬安置辦能給我安排什麼好工作?”
鋼廠是靳市最大的國營企業,福利待遇都比其他工廠好很多。她現在雖然隻是後勤部的一個小乾事,可走出去就算是家屬安置辦的陳主任,麵對她都得客客氣氣的。從鋼廠出來讓家屬安置辦安排工作,她得對人低聲下氣不說,以後進的單位說不定還不如鋼廠。
“謝團長媳婦進不去鋼廠是因為她學曆不夠,那你不是中專生嗎?你在鋼廠是後勤部的,安排到其他單位後勤部總不難吧?要不就進咱們家屬院小學當老師,我有戰友媳婦就在家屬院小學當老師。”
說到當老師,許超不等喬語說話就重重點頭:“我看當老師就挺好,寒假暑假長,而且一年隻用上**個月的課,等咱們有了孩子,你當老師正好能管。咱們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一個月見不著兩回麵。”
他們不是第一次談論這個問題了,但每次談論到最後都會無疾而終。
因為許超還是老思想,覺得自己工資高,媳婦上不上班都無所謂。好幾次都想讓喬語從鋼廠辭工,住到家屬院裡,夫妻倆早點生個孩子。這次還算有進步,沒直接讓喬語不工作,而是拐彎抹角讓她調換個工作。
但在喬語看來,自己在鋼廠上班,輕鬆福利又好,工作乾得好好的,乾什麼要辭工回家讓人養著?至於調換崗位,喬語不覺得靳市還有比鋼廠更好的單位,至於小學老師聽著好像一年能休幾個月,可上課的時候也辛苦,每天還要麵對幾十個孩子,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但就是這樣,老師工資也沒比她現在高,不值當。
在喬語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把這房子給退了,把東西全搬她娘家去。反正她娘家地方寬敞,多一個人也不擠。也省得她隔三差五還要回來家屬院,住隻住到一晚上,收拾東西卻要大半天。
隻是她之前跟許超提起這件事的時候,許超不但沒答應,還發了好大一頓脾氣,說他住媳婦娘家是倒插門,不像話,要讓人嗤笑。
那之後喬語就再也沒提過這事,直到剛才,她看著氣氛好想舊事重提,誰想一開口就被許超岔過去,還是讓她換工作。
想到這裡,喬語覺得有些氣悶,冷著臉說:“隨軍家屬哪個不想當老師,咱們在這邊沒根沒底的,你覺得這麼好的工作能輪得到我?”
許超聽她這話動作蹲下來:“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沒本事,嫁給我虧了?”
“我什麼時候說你沒本事了?我是在跟你擺事實講道理。”喬語心裡也覺得委屈,“依我看,不是我覺得嫁給你虧了,而是你後悔娶我了!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不就是覺得女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進了你們許家的門,就得聽你的,你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讓我從鋼廠辭工我也不能抱怨一句嗎?”
……
許家吵架的時候,謝家已經開飯了。
因為回來得比較晚,林青青中午沒弄什麼大菜,隻弄了個紅燒豆腐塊、一道拍黃瓜、一道青菜湯,另外用謝寶山帶來的煙熏肉切片,和大蒜葉子一起炒。
都是快火炒的菜,林青青做菜又快,半個多小時就好了,招呼謝巍和謝寶山吃飯。
謝寶山辦成了一件大事,心情暢快,就開了瓶酒自斟自飲。本來他是想和謝巍一起喝的,但倒酒的時候謝巍說自己戒酒了,當時謝寶山還愣了一下,回想他七月份結婚還喝了酒,問:“什麼時候的事?”
“回部隊以後戒的,怕耽誤事。”謝巍說道。
謝寶山聽了還以為是部隊有人因為喝酒誤事,便說:“戒了也好,事業要緊。”就沒讓謝巍陪著喝。
不過謝寶山喝酒也不是丁團長那樣光喝酒,他喝酒還是照樣吃飯吃菜,隻是偶爾才抿一口。一頓飯吃完,二兩酒都沒喝到,人還清醒著,隻是有點困了,跟謝巍和林青青打了聲招呼回屋裡睡覺。
謝寶山走後,謝巍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林青青則拿了塊抹布出來擦桌子。
擦桌子的時候,林青青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吵鬨,連忙走出去看。隻是她出來得晚,隻看到一個人影從院子裡另一扇月亮門出去,看裙子顏色像是剛回來的喬語,但她心裡也不太確定,便問先出來的於秀紅:“是誰出去了?”
“還能是誰,許營長媳婦唄!”於秀紅幸災樂禍說,“肯定是又吵架了。”
聽見肯定兩個字,林青青多瞧了於秀紅一眼。
於秀紅對著外人是個藏不住事,不等林青青問便說:“要我說許營長也是,媳婦瞧不上咱們家屬院就搬出去唄,非要占個屋子一年住不了幾天不說,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總吵架!”
她最看不慣喬語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樣,看誰都像是鄉下人。她心想你喬語命好投胎成城裡人又怎麼樣,嫁的不也就是個營長?
林青青和於秀紅認識也有段時間了,知道她心裡不大喜歡許營長媳婦,猜她這話說得有些偏頗。但她和喬語也沒接觸,不知道對方性格如何,也不好辯駁,隻笑了笑回屋去了。
進屋正碰到謝巍從廚房裡出來,他也聽見了外麵的聲音問:“怎麼了?”
“好像是許營長夫妻倆吵架了,喬同誌走了。”林青青說道。
謝巍和許營長不大熟,聽說夫妻倆走了一個就知道沒打起來,便也不打算多管,隻嗯了聲回廚房繼續洗碗。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