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漆墨黑的臥室裡, 隻有電視的液晶屏幕在瑩瑩地發光。
畫麵呈黑白色調,以人眨眼般的頻率閃爍著。零碎的鏡頭斷斷續續, 時而是對鏡一下下梳著長發的女人, 時而是火山爆發, 畫麵又立即轉成了幾個人往上爬。
原本他們還不肯定這卷帶子裡的內容,現在林柚看過,就知道《午夜凶鈴》果然在這副本裡占的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伽椰子再加上貞子的錄像帶, 簡直是雙倍的快樂。
電視上在播放詛咒錄像帶的詭異影像,耳邊又是“咯咯”的氣泡音。雖然貞子估計不會直接出來,但她也算把伽椰子一起拖下了水。對方如果還想下手, 林柚不介意讓畫麵變得更精彩點。
卡牌已經夾在了她的指間。
黑暗中,伽椰子扭著全身那幾近斷裂的骨頭,麵色比起蒼白,更像是透著種灰藍色。
她瞪視著林柚,“咯咯”地咕噥, 歪歪斜斜向前又邁了一步——
下一秒,掛在伽椰子頭上的那大把鴨絨撲簌簌飄落。
絨毛在空中打著旋兒落下, 林柚看到上麵還沾了血屑。隻是渾身浴血的伽椰子又不見了蹤跡。
……走了?
用詛咒標記彆人的女鬼反而又被另一個女鬼的詛咒所標記——恐怕伽椰子現在更想弄死她了,隻是礙於錄影帶就在這,得避避鋒芒就沒下手。
林柚定定神, 錄像恰巧也放完了,她轉手拿起遙控器按滅電視。
要說她也是真的心大。
隻打開吊燈, 把房內照得透亮, 在原地站了兩分來鐘後確認不會再出現什麼, 林柚就揮揮手收了那張卡。
門外現在還沒有動靜,看樣子被“驚醒”的隻有她一人,彆人都沉在睡眠狀態。
林柚拍拍被子,又躺回去——總得跳過今天晚上的時間,一切到了明早再做打算。
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早,被係統喚醒的簡明佳手裡握著個雞毛撣子,掃了一路的蜘蛛網,來敲她這邊的門。
“柚柚,”她叫道,“林柚,起來了嗎?”
“起了。”
林柚正站在電視機前,對著光觀察才從機子裡拿出來的錄影帶。
她的動作被推門進來的簡明佳逮了個正著。
“你不會真一個人看了吧?”對方警覺地問。
“哪有。”
林柚矢口否認,“我都說過不會一個人看了。”
簡明佳剛要長出一口氣,就聽她又接上一句。
“——我和伽椰子一起看的。”
“啪嗒”一聲,雞毛撣子掉地了。
另外那三人睡的是樓下,早早就聚在了離他們更近的餐廳裡。玩家在副本裡就像在現實生活裡一樣進食來補充體力,但要維持飽腹狀態也容易,幾片麵包足矣。
冰箱裡有成袋的乾蛋糕,才剛取出來化化冰,就聽走廊上又有腳步聲近了。
“重大新聞——”
簡明佳拍拍手,吸引過他們的視線後轉頭看向當事人。
看這倆人的神情,顧衡暗道不妙。
“啊,是這樣的。”林柚簡要地說,“我半夜跟伽椰子友好觀摩了貞子的錄影帶。”
耿清河:“噗——”
他正站在冰箱邊拿著杯剛倒滿的牛奶,這下被嗆得要死要活,彎著腰死命咳嗽。
哪門子的友好?哪門子的觀摩??
在場的人心裡都清楚這倆詞的水分有多大。
盧振傑徹底驚呆了。
“這下子不是完全亂了嗎?”他原本以為死期就在今天的自己已經不會看到更糟糕的結局了,“她倆打架波及的不還是我們嗎?!”
“不一定。”
始作俑者悠悠吐出這三個字。
盧振傑心想這還有什麼不一定。
“昨天半夜伽椰子找上我,”林柚道,“我是想用錄像帶來轉移一下仇恨的……某種程度上也算有效吧。現在我和伽椰子身上都帶了七天的詛咒,但還有個前提。”
她看向盧振傑。
“我們看的是原版錄影帶,不是複製後的。所以你今天晚上的期限應該還有效,隻要趁這機會‘說服’貞子反過來對付伽椰子——”
盧振傑:“……說服?”
簡明佳:“……”
她可太了解她了,她口中的“說服”怕是不止包括用嘴說說。
“說服是一碼事。”顧衡插話,“彆忘了昨天說好要去調查這卷錄像帶的來處,這涉及到這個副本的本源之一。”
這倒是。
林柚暗忖。
她就沒有放棄過收卡的念頭,而無論是高評價地通關還是真正收服貞子,這麼做都是不可少的。
那家音像店的開店時間是上午十點到下午四點。
沿著手機導航上標注出的路線,他們不多時便找到了位於幾條街外的店鋪。
然而,迎接眾人的是緊緊閉合著還上了鎖的玻璃大門。
“難不成,”他們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盧振傑第一個冒出難言的念頭,“這老板已經……”
他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應該不至於?”
耿清河盯著自己手裡捏著的手機,“我查了這家店的風評,是說經常開門不準時,老板還喝得醉醺醺的,八成是喝得忘了時間了。”
盧振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