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的感情深深地被浪費了。
他們在店門前徘徊了快有二十來分鐘,終於見街對麵有個步伐搖晃的中年人準備過馬路。
大白天喝成這樣,十成十是個酒鬼沒跑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他?”簡明佳小聲嘀咕,見他朝這個方向走來,心裡的念頭越發確定。
……應該是了。
隨著走近,對方也看見了他們。
“哎,站那兒乾什麼呢?”與其說是衝著他們吆喝,不如說是衝著盧振傑,“不是說了我不知道那盒錄像帶是怎麼回事嗎?我沒賣過你那個!”
看來設定是原來的“盧振傑”在看過錄像帶,發現不對後就來這裡質問過。
“您確定真的沒見過嗎?”
盧振傑本人也是脾氣好,又想把錄影帶遞過去,“快遞箱子上是您這兒的包裝,我看了快遞單,上麵是說和彆的一起買的。”
音像店老板懷疑地看著他,但因著這語氣到底沒再說什麼。
他似乎酒醒了些,接過盧振傑手裡的錄影帶。
看著看著,他的神色突然變得有點訕訕。
眾人一看便知有戲。
“我……有點眼熟,”老板嘟噥道,“估計是見過的,但你要說什麼‘七天內不複刻寄出去就會死’,我是真不知道啊。”
“這年頭收錄像帶的人也不多了。”
他撓撓頭,“我這的熟客就兩三個,你算一個,貨源也不多。上周才在幾個地方進了一批就挑你要的給你寄了,這可能是喝蒙了從彆的箱子裡給混進去的。”
“……”
盧振傑心說那他還真夠倒黴的。
“你說眼熟,還記得是在哪弄到的嗎?”
“……箱根,”老板猶豫著說了個地名,“我記得是那兒有人便宜賣了。”
林柚:“是誰?”
“這我也說不清啊,當時聽說是親戚死了處理遺物——”
說到這兒,老板冷不丁一激靈,酒徹底醒了。
“這死了,”他看著那卷錄像帶,“不會是因為什麼詛咒——”
林柚心道這是說到點兒上了,但他們也不能承認。不過,不消他們開口,老板已然自顧自地確信了兩者之間的聯係。
“這跟我沒關係啊!”他後退兩步,忙不迭否認,“找誰都彆找我!”
他店也不要了,這就急匆匆地想走,走著走著就一路小跑,生怕他們要抓他頂事。
眾人:“……”
簡明佳:“看來……有必要去一趟箱根?”
“從這裡到箱根坐車就要兩個小時。”林柚翻著手機,“到那裡還人生地不熟的,一時半會兒不好找人——定明天的車票吧。”
“今晚留下來做點準備。”
她說:“畢竟有個小問題還得先解決一下。”
*
淩晨。
分針搖搖晃晃地擺到快十二點的位置,盧振傑驚悚地發現客廳裡隻有自己一個是全然清醒的。
“喂,喂,”他咬著牙說,“你們醒醒啊,貞子馬上就來了!”
“貞子?!”
正昏昏欲睡的耿清河一個蹦高就從沙發上竄起來,“哪兒呢?哪兒?!”
他這一嗓子喊得其他人也都回過神來,簡明佳打了個哈欠。
“還沒來呢,”她“啊”了聲,“不對,馬上到了。”
他們計劃明天去箱根,那裡八成能找到貞子本體的線索。但礙於盧振傑的詛咒纏身,總得先把標記在錄像帶上的分|身怨念解決一下。
秒針與另外兩根指針相合——淩晨十二點整。
第七天,什麼事都沒發生。
鐘表的指針仍在繼續走動著,且不等簡明佳再開口,吊燈忽然滅了。
半晌,綴著的燈泡又緩緩亮起,隻是這回燈光晦暗,看不清具體情況。
客廳陷入一片靜寂。
被搬到客廳來的錄影帶機沒有什麼反應,沒有人去動遙控器,電視卻自己兀自亮了。
屏幕正中,現出一口坐落在叢草正中的枯井。
白衣女鬼一點點爬出那口井,她逐漸貼近了屏幕。
最先冒出來的是頭。
烏黑長發遮住了她的臉龐,指甲脫落腐壞的手指繼而伸出,扒在地板上。貞子半個肩膀探出來,開始一扭一扭地往外爬。
“——砸!”林柚喊道。
她一聲令下,耿清河毫不遲疑,攥著提前準備好的榔頭,衝著電視機就揮下去了。
“??!!!”
忽然察覺到哪裡不對勁,貞子猛地抬頭。
可也偏偏就在這時,生怕事情還有什麼轉機。耿清河吞咽一下,又狠狠地來了一榔頭。
他連砸兩下,電視機機身凹下去個大坑。
電視被他砸得嚴重變了形,隻聽“滋啪”的電流聲,屏幕綻開蜘蛛網一般的裂縫,明滅兩下,那口枯井的景象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機身冒的幾絲白煙。
還卡著貞子半截身子的電視——
直接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