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後寧母去寧晴那大鬨了一通,還沒有等到晚膳時間,老夫人那邊就派人過來了。
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過來通報:“大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娘。”寧暖頓時擔憂地朝著寧母看了過去。
若說寧母會這般軟弱,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老夫人的緣故。當初她剛嫁進寧府時,與寧父也是濃情蜜意,老夫人生怕她會哄得寧父不再幫助兩位弟弟,她一入寧府,便找著機會敲打她,話裡話外都是要寧母“懂事”一些。寧母的性子本來就不強硬,後來便愈發軟弱,當然,也讓老夫人愈發滿意。
寧母施施然站了起來,昂首應道:“我這就去。”
她說完,又安撫地拍了拍寧暖的手,這才轉過身,跟著丫鬟往外走了出去。
等她走後,寧暖沉思一番,對香桃道:“你去將哥哥叫過來,就說夫人被老夫人叫走了,讓他趕緊去找老夫人。”
香桃應下來,連忙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即使是重來一回,又做出自己從前不敢做的事情,哪怕寧母心中做了無數準備,可她對老夫人的恐懼卻已經是本能,原先底氣再足,近了老夫人的院落,她也忍不住心底發虛。
屋子裡,寧老夫人端坐在主位上,丫鬟們侍候在一旁,二夫人帶著寧晴坐在她左手邊的位置,寧晴的眼眶有些紅,顯然是剛哭過了一番,一見寧母進來,她又立刻紅了眼睛,可憐兮兮地朝著老夫人看了過去,眼中淚光閃爍,雖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卻讓老夫人憐惜的心肝顫。
再看看寧母,寧老夫人的眼中也帶上了慍怒。
寧母給她行了個禮,然後便站在原地,一聲也不吭。
“老大家的,我聽說你帶人去寧晴院子裡鬨了一頓,將她首飾全拿走了?”老夫人微微怒道:“你身為長輩,行事還這般荒唐,莫說是讓外人知道了笑話,就是在府中,你做出了這等事,又將大房的顏麵置於何地?若是讓外人知道了,我們整個寧家都跟著沒臉。”
寧母握緊拳頭,冷哼一聲,道:“那也是她先埋汰阿暖,按照老夫人的意思,小輩不尊敬長輩,長輩難道還不能好好教她規矩了?”
早就聽寧晴說了寧母性情大變,可親眼見著,在場眾人也不由得吃驚。
二夫人頻頻朝她看來,目露驚詫,就連老夫人也愣了一下。
寧晴紅著眼睛,委屈地道:“我已經和大伯母解釋過了,是丫鬟送錯了料子,並非是我有意想要欺負暖姐姐,我已經與大伯母說過了,大伯母為何你聽我的解釋呢?”
二夫人護著寧晴,隱忍地說:“大嫂行事這麼衝動,說是為了暖姐兒後,可要是落在其他人眼中,那就是暖姐兒受大嫂你連累了,暖姐兒的年紀也是時候該說親了,若是讓外人知道暖姐兒有大嫂你這樣的娘,恐怕這名聲也不會好吧?”
“名聲?”寧母冷哼一聲:“阿暖在外麵還有什麼名聲不成?”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寧母恨恨道:“你倒是問問你女兒,她與寧昕兩個人在外麵又是如何議論阿暖的!”
寧晴眼中一抹心虛一閃而過,立刻低下了頭來,不敢和寧母的視線對上。
二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又說:“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做出這種事情,晴姐兒還是一個姑娘,又一向敬重你,你將她的首飾全都搶走,這暫且不說,隻看你做出來的事情,哪像是一個長輩的樣子。”
“不如弟妹來教教我,長輩該是什麼樣子?”寧母掰著指頭數:“寧晴的那些首飾,我隻拿走了一半,那些都是我花了銀子買的,她自己的,老太太賞的,弟妹你送的,那都還好端端地待在她的屋子裡,她的那些東西我可不稀罕碰,我做的事情我當然承認,可我沒做的,也彆賴到我頭上,我就拿走了我給的那一半,寧晴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了全部,阿暖好好的不招惹她,她卻還在外麵敗壞阿暖的名聲,弟妹,你和我說說,我這個做長輩的,好好教她還錯了?”
還不等二夫人接著說,寧母又搶白道:“如今是我們阿暖,若是再過不久,她又去編排寧昕,我們阿暖咽下了這個虧,可昕姐兒以後也要說親,她的名聲壞了,到時候又有誰給她說親呢?”
“你……你胡說什麼!”二夫人惱怒地看著她,簡直不敢相信眼前人是平日裡一向軟和的妯娌。她和寧母做了這麼多年的妯娌,什麼時候見寧母這麼大聲說話過?
“你少在這兒敗壞晴姐兒的名聲,我家晴姐兒怎麼會做這種事!”
話一出口,二夫人就後悔了。
沒有比她更了解自己女兒的了,方才寧晴低頭不回應,顯然就是真的做過這種事情。
她心中暗恨,猜想今天寧母忽然性情大變,也是因為得到了這個消息的緣故。涉及到寧暖未來的婚姻大事,好好的名聲被破壞了,以後相不到什麼好人家,寧母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的罷休?